他右手的手指下意识收拢,握成拳头,重重击向坚硬冰冷的流理台,疼痛席卷,从手背蔓延,知道四肢百骸。殢殩獍晓
他微微仰起了头,目光触及到刺眼的浴霸,那灯光映入他的眼睑,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悲哀。
左手很自然地覆上右手,他嘴角忽然牵扯出一抹冷凝的笑意,原来,他雷冥远从来不是一个勇往直前的人,他就是一个懦夫,他靠一直伤害冷郁希保护自己的心。
其实,他在伤害她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同时,他也在伤害自己。
镜中那张俊脸因为僚的拳头攻击,依旧红肿得厉害,还没有消退下去,睡了一觉,虽然有略微减轻的迹象,但依旧是这般的触目惊心。
他想起了刚才进这家酒店订房时,那个服务员面带狐疑地打量着自己,八成是怀疑自己是哪来的乞丐吧,若不是桀骜不驯的言语,让那个服务员无话可说,他算是连养精蓄锐的地方,也进不来,估计只能露宿街头了。
雷冥远走出浴室的时候,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他是爱冷郁希的,不然他也不会这般漫无目的地苦苦寻找她的下落。
可是,他一直不敢承认,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正视起自己的心,正视起他的爱情。
他一直以为他这辈子不会爱人,但是却在跟冷郁希的自我追逐跟伤害中,心,不经意间,早已遗落在她的身上了,而他,却毫无所知,一味认定心还在自己身上,怪不得他伤害她时,他的心并没有那么痛,因为心,不在身上了,痛,几乎不曾感觉。
若不是这一次迎头被狠狠地痛击,他雷冥远估计还躲在层层建筑的厚厚保护壳中,只是盲目地四处徘徊,找不到走出来的方向了。
目光触及酒店内一台台式计算机,他想起了前几天在洛城时曾让私家侦探帮忙探查冷郁希的行踪。
虽然如今他认定没有知晓的必要了,但是他多少还是想要知道那段时间她的经历。
突然间,他仿若能够感受到那种被双重打击折磨的痛楚,那应该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吧。
摩挲着手中的鼠标,雷冥远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变得紊乱起来,那是一种极致的紧张。
他握着鼠标的指馥缓缓挪动鼠标时,手指,忍不住微微颤动,他咬紧了牙关,点开了那一封ail。
上头有关冷郁希前几天的经历,很详细,那日在市大学闹的冷战后,她如他所预料般,并没有回到两人同居的公寓,而是在欧阳启迪的安排下入坐了雷氏旗下的一家酒店。
雷氏?
看到这两个字,他呆愣了良久,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仿若只要盯着,那一日的时光,就能够倒流乱世小民。
他刻意不去关注她的去留,没想到她会自投罗网,进了雷氏旗下的酒店,而且是在欧阳启迪的帮忙下。
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冷郁希是想要自己去留意的,毕竟她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可是,自己那时在干嘛?
雷冥远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手指紧紧地掐着鼠标,近乎固执。
那个时候,他住在公司,连回都不回,夜夜失眠,他任由自己跟英若芳的婚讯大肆渲染,也不主动开口解释什么。
他骄傲的男性自尊,让他拉不下脸主动去找冷郁希,拉不下脸去将她从欧阳启迪手中夺回来。
她骄傲的倔强,他早就可以想到,她是不会先低头的,从她八岁那一年,从他的名字填在她监护人那一栏时,他就明白了,冷郁希比任何孝都不好惹。
但是他还是去惹了,当习惯成了自然,自然成了依赖,依赖成了爱恋时,他却始终避不承认。
在虐待苛责她的过程中,他的爱恋逐年加深,他却恍若未觉,又或许是将揠苗助长,狠狠阻挡这头势不可挡趋势的延伸。
当雷冥远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眨了眨莫名酸涩的眼,烟灰色的瞳仁中迸射出强烈的光芒,他一定会找到冷郁希的,他已经知道意识到自己错了,就决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如果此刻他还不反省,那么他必定将会错过一辈子。11lk。
一辈子到底有多久?
---短短数十载而已。
他如今已经二十八了,浪费了这么多年,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供他再继续挥霍下去了,而且,没有人规定冷郁希一定会在原地等他。
手指按住鼠标继续往下拖,冷郁希的时间作息表停留在他结婚前一天,那一天早上,她没有去上课,有些迟出酒店,估计是去吃早饭,电梯下来,她却在酒店大堂撞到了不知从哪里度假回来的僚。
两人接着就出了门,走着走着,冷郁希脸色惨白,额头冒汗,晕了过去,僚被吓了一跳,当下就抱起她,站在马路中央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们的终点站是市附医。
市附医?
雷冥远蓝色的瞳仁转深,微微眯起,脑海中灵光乍现,如闪电一般他浑身一震,他握住鼠标的右手忍不住抖动起来,他的神色也变得激动起来,在目光触及下一排字体时----
昏迷后被验出是怀了孕,当事人不知,后来在高。干病房内从床上坠落,那致命的一撞,把孩子给撞没了。(此事是用金钱贿赂医院一护士才获悉的,欧阳启迪已经就此事下了封口令。)
寥寥数语,就形容了冷郁希在市附医的经历,但是雷冥远可以想得到那个时候的冷郁希肯定是痛恨自己的。
就在自己结婚的前一天,她腹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