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郁希进了卧房,打开衣柜,目光在形形色色的睡袍中停顿,略过性感的,选了一件纯棉、质地柔软的,上头还画着一个卡通人物,有点幼稚。
她转入了浴室,舒服地泡了个澡。出来后,发现雷冥远已经在床上了。
雷冥远烟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冷郁希,目光最终落在她睡衣上那只有些可笑的皮卡丘上,唇角微微勾起,冷嘲道,“这件睡衣,很特别。”
自从相处一室后,冷郁希不曾在雷冥远面前穿得如此可爱过,在他黑色丝质睡袍映衬下,她的幼稚睡袍显得有些可笑,如同一个小丑一般。
冷郁希怒视他,自从他强硬地闯入自己的生活以后,她的人生早就改写了,不再按照原来的轨迹了,小丑,她在他的生活中,充当的角色,未必不是一个小丑,一个暖床的小丑。
冷郁希不理他,打开笔记本,她今天不想跟雷冥远讲话,她很想大声质问,可是,她心知肚明,她没有资格。
下个月初一,身边这个男人,就要娶别人了,本来飘忽不定的日子突然定了下来,这让她的心,如同一根绷得紧紧的线一样,轻轻一拉,就能断掉。
她坐在床头,在伸手要不要打开笔记本时,柔软的腰肢被雷冥远轻轻一扯,她整个人向后倒去,直接扑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
有些硬,大概是角度不好,磕得她后脑有些痛,她眉头轻皱,微微吃痛。
他的肩膀宽阔,让人感觉可靠,落在他的胸膛上,她发现心跳依旧是不争气地变得急促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这么迫不及待,凭你雷冥远的身份,难道还找不到女人为你暖床吗?”
明明不想吵架,但是出口的言语,还是忍不住变得尖锐起来。
她,冷郁希,就是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雷冥远这个男人,这个蛊惑她,令她心痛、又坚持不施予她爱情的男人。
雷冥远闻言,俊脸在柔和的灯光下,倏然阴沉下来,他双手捏住冷郁希纤细的肩膀,手劲有些重,最近的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咄咄逼人起来?难道自己对她的态度,越来越纵容了吗?
让她如此肆无忌惮,如此不可理喻-----
“我,就要你为我暖床,除非你摆脱冷灵溪女儿这个身份。”
雷冥远深邃的目光灼灼迫视着她,让她瞬间觉得空气凝滞了,窒息的感觉满屋子萦绕着。
冷灵溪的女儿,这身份,她若是能够摆脱,这些年来,也不会受制雷冥远。可是,若她不是冷灵溪的女儿,那么她跟他,根本就不会有所牵扯,他们的身份,是如此的天壤之别。
“暖床……”
“哈哈哈哈……”
冷郁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她还在笑。
她看着他,想要在他眼中看出点留恋跟疼惜,可惜,除了冷漠,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的视线被涌出来的泪水给模糊掉了,前方是茫茫然一大片,她甚至连雷冥远的脸都无法看到。
她伸出一只手,如个瞎子一般往前探去,想要触摸雷冥远那张冷峻无情的脸庞,但是她指尖下感触到的确是温热。
她逐渐欺上他的俊脸,雷冥远拢了拢眉,修长干净的手指本想拍去她那只碍眼的手,她那只手好死不死爬上了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接着是眼睑,让他无奈、被迫睁开眼。
他皱了皱眉,终究是放下了自己的手,胸前的黑色睡袍早已被她的泪水淌湿了一大片,湿漉漉、粘稠得让他难受。
他欲言又止,薄唇动了两下,闭上的眼睛听到“嘶嘶”声,突然睁开,他怒斥道,“你这是干嘛?”
她自己撕裂了他身上的丝质睡袍,也不知道瘦弱的她,哪来这么大的气力。
“暖床啊,这不是我留在你身边唯一的用处么?”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泪眼婆娑,这笑,极美,却带着绝望。
雷冥远浑然一震,抓住她放肆的手,恶狠狠地道,“今晚不必了。”
他从床上爬起,起身时,瞄了一眼自己身上变形的睡袍,冷郁希也坐了起来,微微吃惊地瞪着他。
雷冥远直接走入浴室,他走进浴室后,发现忘记拿替换的睡袍了。
他颀长的身子站得笔挺,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他望着镜中那个自己,细细地打量,漆黑如墨的剑眉,深邃烟灰色的瞳眸,高耸立体的鼻梁,紧抿性感的薄唇,线条坚毅的下颔,这个人分明是自己,但是为何他又感觉这个人不像自己。
雷冥远只会将冷郁希甩上床,狠狠地压倒,让她在身下低泣求饶,何时他开始这般在意起她了呢?
就算他言语再冷漠,他的心,却无法表里如一,他的心,会因为她婆娑的泪水而心软,而不忍心。
暖床,当初他的确是这样想的,让她这辈子都充当自己的情妇,为自己解决男人的生理需要。他在她成年那年,夺了她的童贞,不就是想在她身上烙上烙印,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么?他不是要掠夺她的一切,侵入她的人生,这个女人,他要她一辈子都在地狱中度过么?
他不是要她爱上他,等到他玩厌了,再狠狠一脚踢走么?
为何这一刻,他变得开始不确定起来了。
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冲了一把脸,直到整个人都冷却下来,水珠溅湿了他整张俊脸,连锁骨下都沾满了晶莹的水珠,圆润的光泽,撕裂的黑色睡袍,看上去竟然有一股颓败的味道。
他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