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又渐渐安静下來,段沉香脸上的眼泪也早已被风吹干,对岸的那浓重的血腥味,随着风吹进她的鼻腔里,她感觉她的眼眶又湿润起來。说她是妇人之仁也好,说她傻说她笨也罢,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她不想再看见更多的人因她而死。
她不明白,到底是谁三番两次想置她于死地,昨晚的落水不是意外,说不定跟这次刺杀的人是同一个人安排的。她凡事低调谨慎,平日里鲜少与人发生争执,更不要说是与人结仇了。或许,她是应该听太后的话,把落水的事坦白跟烬王爷说,他是她的夫君,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他应该可以处理好这些事。
“你沒事吧?”宫南成正在擦拭他的软剑,见段沉香久久不说话,以为她是吓坏了。刚刚那个血腥的场面,任何一个女子见到都会被吓到,段沉香会被吓到也是正常的。
“沒事。”段沉香低声回了一句,而后抬起头看着宫南成说道:“我沒想到,南成国君杀起人來可是毫不眨眼。”
“你是在怪我方才下手太狠了?”听完段沉香的话,宫南成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來。在他的生存习惯里,都是强者生存,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不认为他刚刚有做错什么,如果他不杀掉那些人,黑衣人只会越來越多,他跟段沉香的处境都会很危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休怪他下手狠了。
“他们虽然是來刺杀我的,但他们也只是听人吩咐行事,说到底,他们也沒有选择的权利。方才你只要把他们打得起不了身即可,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段沉香真的不明白,宫南成明明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能做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想留他们一条命,可是黑衣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如果他们不死,死的就会是我们。”宫南成双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拿起剑细心擦拭起來。沒有人会喜欢血腥的生活,这种刺杀他遇到太多了,如果每一次都是他手下留情,那么现在坐在南成国皇位的人,就有可能不是他了。
“罢了,人都已经死了。”段沉香不想再跟宫南成争辩这个已经成事实的问題,宫南成的做法并沒有错,她的不忍也沒有错。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段沉香也不想在这个山庄久留了,想起对岸那片染满鲜血的草地,她便想马上离开这里。
“南成皇,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回京城吧,这个山庄看起來不太安全。若是您出了什么意外,沉香可担当不起。”段沉香轻轻皱了皱眉头,不耐地说道。
“你不认为我大老远带你出來,是有话想对你说吗?只要你不离开这个岛一步,就沒有人能够伤害你。”宫南成笑了笑,段沉香总算沒耐心了。他想说的话好还沒有预备好怎么说,但照现在的情形看來,是不得不说了。
“哦?南成皇有话想对沉香说?您在酒楼里说也是一样的,为何要长路迢迢到此处來?”单单是说几句话这么简单?段沉香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了,宫南成费尽心思把她带到这里來,只是为了跟她说几句话?也不知道宫南成到底想说什么,只是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宫南成说的话,对于她而言,可能未必是好事。
段沉香的头突然疼得更厉害了,糟!她忘了自己正在发热,这会儿又吹了好一会的风,病情恐怕更糟糕了。段沉香皱着眉头,她感觉身体仿佛已经不是她的,全身飘乎乎的,眼皮子越來越重。
“沉香,你跟我回南成国吧,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跟烬王爷至今还未圆房。你嫁过人,我不介意,只要你肯跟我回南成国,你就是南成国的皇后。我会对你很好,三千溺水我只取你这一瓢饮。只要你说一声,你愿意跟我走。”宫南成深邃的眼眸望着澄碧的湖水,他深情款款地说完这一番话,回过头來想看看段沉香的反应,不想,却看到段沉香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宫南成赶紧冲过去,把段沉香扶起來,食指搁在段沉香的鼻子前,感受她的鼻息。感觉到段沉香温热的鼻息,宫南成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方才见段沉香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这一刻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心意,段沉香,他是非得不可。
宫南成又伸手探了探段沉香额头的温度,原來是在发热,看起來在酒楼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发热了。身体都这样了,还要硬撑着來见他,莫非段沉香心里,也有他?宫南成自作多情地想道。
昏迷过去的段沉香被宫南成带回京城,到了京城之后,宫南成马上找了一间医馆,把段沉香抱下马车,唤來大夫替她诊治。
医馆对过是一家茶楼,正巧烬王爷正跟大学士林家的大公子在茶楼喝茶,林公子刚好看见段沉香被宫南成抱进医馆,便讶异地轻呼出声:“那不是烬王妃吗?怎么会被南成皇抱着进医馆?”
烬王爷的眼睛越过窗户,往医馆的正堂望去,正看见宫南成的手正在给段沉香拨弄头发,烬王爷心中的怒火马上被点燃了。他刚刚听林公子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林公子看错了,可现在是他自己亲眼看到。
他就说段沉香昨晚一出去就是一个时辰不见人,说什么在偏殿睡着了,他后來问过守在偏殿的管事姑姑,管事姑姑根本沒有在偏殿见过段沉香。段沉香昨晚到底去了哪里,现在看來,昨晚段沉香应该是跟南成皇在一起了。
“哎,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