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着温暖坚实的胸肌,手掌被强有力的心跳震得微微抖动,渐渐竟仿佛引得自己的心跳也同步了。林小如突然失去了先前的镇静从容,浑身不自在起来。而此时,行动已先于意识,她陡地撤开双手站起,连连退开好几步。
“你怎么了?”几乎同时,秦风也倏地直起身,虚掩的衣襟重新散开,露出半个胸膛。
林小如只觉刷地一下连耳根也烧起来,眼神落荒而逃。她下意识地扶着额头,撒了个谎:“我,头晕。”并应景地轻哼一声。
“头晕?要不要吃药?要不,我让人去叫安悦?”下一刻,林小如只觉得身子一倾落入一个怀抱,秦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林小如忙拒绝,“安悦说了,歇几天就行。”
“那,咱们去躺椅上靠着。”她只听秦风说,接着身子轻飘飘离地,短暂失重感后被放稳了。
秦风和她一起坐在躺椅里,将她的大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胸前。
鼻端是淡淡的男性气息,身后是宽厚温暖的胸怀。林小如有微微沉迷的感觉,想就这样静静地被拥着,安心入梦。可理智随即告诉她,身后的这个怀抱这个人,以及这个人的心,都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女人,而她只是一个生命旅程的过客,一颗擦身而过的流星,既不成能为使他们驻足的沿途风景,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共同轨迹。她若沉沦止步,只会万劫不复。
咬牙切断心中蔓生的丝丝缕缕,她闭上眼,淡淡地说:
“我想睡一会。等香草来了,你换上衣服再过去吧。坏了的衣服就先放这。”
……
身边没动静。她蹙起眉,再开口时语气便带上几分不耐:“可不可以让开一点?你的手硌得我,头好痛!”
说完这句话,便感觉拥着自己的双臂一僵,然后慢慢小了力道,松开,滑落;身后的温暖坚实也一点点远离。
林小如始终没有睁眼。最后,当身子陷进松软的被中,思维也一并陷进混沌里。只有耳朵不听大脑指挥,仍忠实地履行职责,仔细捕捉着身边每个轻微的动静。
有酸酸的湿意冲上双眼,半颗水珠不听话地冲破眼睫阻拦,坠到腮边。她猛地伸手抓过身边的被角,一头钻进去,严严实实捂住。
这一切都落进了一旁的那双眼眸中。眸子的主人本来屏声敛息木然呆立,一脸被莫名拒绝驱赶的不解、尴尬和受伤,却在看到她脸上的水珠后迅速变成意外、担心和不忍。眼波涌动,他心疼地就欲上前,手被腰间的一个硬物挂了下。低头,看着那块晃动的鸳鸯玉佩,还未成形的音节便卡在喉咙,仅嘴唇翕动了一下,看着躺椅中的人像驼鸟一样将自己藏起,良久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林小如掀开被角,静静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门外。他的柔情,给不了她,她也承受不起,偶尔不经意流露地那么一点,哪当得真!
下午,秦风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枫香院,石榴来了,只说二少夫人有请。他举步刚出院门,突然心生怯意,有些不敢面对将要见到的人。“石榴,我暂时不能过去,你对少夫人说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石榴一愣,立即福身说:“二少夫人说了,请少爷别忘了按时吃药。”
“知道了,你一会儿把药都拿过来吧,免得每次都要过去。”像要下什么决心似的,秦风脱口说道。话出口,才知道说了什么。这一来,竟是将自己和她见面的机会都弄没了,不禁又是懊悔又是气恼,冲石榴恨恨说道,“愣着干吗?还不快去?”
“是!”石榴到底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忻娘,见秦风无缘无故冲自己发火,又是不解又是委屈,更兼害怕,只不敢表露出来,急急忙忙回枫香院去拿药。
秦风对蓝玉解释一番,吃过药,整个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就觉得还有件什么事需要去枫香院一趟,可药已经拿过来,总不能让人又送过去,只迫切希望晚饭时间快点到。
掌灯时分,终于听到有人说传饭。到了一看,饭桌旁冷冷清清就坐了大哥秦飞夫妻和若涵母女。父亲秦业去了母亲房中吃饭。青霞因为病体未愈,初一过后就在自己院内吃。
那人,没有来。
饭菜失去味道,饥饿感也不如先前强,秦风殷勤照顾蓝玉吃饭,自己则随意扒了几口。
心中就有些恨恨的。不来是吧?不来就不来。于是将那人抛却,专心和蓝玉你侬我侬。
而那人,也真如他的愿,一连两天都不见人影。故作漫不经心一打听,她请安探病倒是一样不落,偏偏没有一次和他遇上。吃饭也只说想清淡一点,着人在厨房随便要了点菜蔬。
第三天,秦风在吟风轩外转了会,脚步不经意地迈上去枫香院的路。一路东想西想,不免耻笑自己真是笨得可以:难道连去自己妻子的院子还要什么理由?这样一想,不觉连脚下也轻快起来。
走进枫香院,里面安安静静的。香草在外间摆弄着针针线线,见他进去,忙忙起身。
“少夫人哩?”看情形不像有人在里面的样子,秦风皱眉问。
“禀少爷,少夫人带着石榴去后花园散步了。少爷想看少夫人吗,奴婢这就去叫。”香草谦卑地答。
“不必了!”秦风忙说,自己都弄不清为何要拒绝那么快。
一连两天,都是如此。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去,林小如总不在家,要么石榴要么香草都老神在在地说她带着另一个去了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