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繁星满天。
倚在废旧木屋的楼梯口,望着远处朦胧的月色的纲,有些恍惚,忽然有点想喝酒,思绪肆意奔腾,他靠着柱子,琥珀色的眸子折射出眼前清冷的夜色。
“诺言,你怎么还没.......哇!”
接住那个在平路上也能摔跤的极品废柴,看着倒进自己怀中,脸红红的,最后干脆缩在自己怀里的炎真,纲失笑不已。
“别这么笑我啊!真过分!”炎真抬起头,清澈见底的双眸瞪大,怒目而视。
纲笑容稍稍收敛,真的是,很像唯啊!但,也有不同吧!唯不会那么容易就羞涩尴尬,他要是摔倒在纲怀中,只会伸手搂住纲的脖子,对纲笑得甜甜的,那带着点撒娇和十足的依赖的可爱笑容,反而会让纲觉得有些脸红心跳。
“诺言,怎么了吗?”炎真火焰般的红瞳里满是关切。
“没,没什么。”纲放开炎真,温柔的笑说。
似乎是看出纲并不想聊天,炎真乖乖的坐在一旁,心里却带着点莫名的委屈。
纲并没注意到炎真,思绪回到离开彭格列后最初的日子里。
守护者等人四下寻找他,复仇者们也追兵不断,一开始还会尽量躲避着,实在躲不开迫不得已杀了人,还会觉得恶心,杀到后来,杀死人类和毁坏物品间的不同,已经很模糊了,加上浑身是伤,大量失血造成的头脑昏沉。
然后还是被抓了,他认得那些人,门外顾问首领里包恩直属的特别精英部队们,昏迷前他冷笑着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其他守护者的属下们,他都或见到或听到过,唯独里包恩这么安静,呵!到底是里包恩,就等着他彻底没了战斗力时才出来,轻而易举抓住他。
再次醒来时,他在曾经和唯呆过的那个暗室里,从窗上坐起来的时候,他看见那个黑发黑瞳的西装少年站在他的床边,似乎已经这样看了他不知多少年。
纲没有坐起来,只是躺在窗上,淡淡的问“怎么发现这里的?”
“没谁比我更了解你,从以前你一有时间就回首领卧室,我就大约猜到了。”
“哈!这么说,你抓了唯和我回来,却把我扔进首领卧室,就是故意要放我去救唯的?你让云雀来看着我,也是特意的!”
“云雀不是山本,你完全能骗过他。”
“而你则一直隐在房间里,看我如何打开暗室,记住暗室的密码,可是,我的指纹声纹还有视网膜呢?”
“早就用仪器记录复制下来了。”
“但在那之前,你并没有找到这个暗室对吧!或者说,你找到了,且有我的声纹指纹视网膜复印件,但却没有密码,进不去。所以,当初,你故意用似是而非的话让我疑心你已经发现了这个暗室,诱使我带着唯离开这里。呵!偏偏我这个蠢货,竟然直到唯死后,才慢慢察觉到这些。诶,里包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带他出去,而是一直在这个暗室,是不是,他就不会被发现了,是不是,他现在,就会还好好的,会对我笑,会捉弄我,会安慰我,会陪伴我,活生生的,好好的,在我身边?”
“或许吧!”只是,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唯大概会活着,你却必死无疑了。
“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纲猛地坐了起来,那双至唯死后就一直平静无波的琥珀色双眸,第一次出现压不住的愤怒。
“为了什么?”里包恩自嘲的笑了,黑色双瞳紧紧盯着纲“泽田纲吉,你自己想想,不管是十年后,还是十年前,我做的事情,那一次不是为了你!”
纲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他知道里包恩说的是真的,里包恩所做的事情,一向都是为了他的利益或者他的成长,但里包恩所用的方式,一直就严厉到过分。
他记得在十年后自己的记忆中,为了锻炼他的武力值,里包恩三番五次让他踩着死亡边界线行走。
而为了让他最快的适应黑手党世界,他直接把他推到黑暗中,让他面对背叛面对一切肮脏残忍的东西。
他还记得十年后自己看见那些被解剖实验的人体时,几乎一周里都在做噩梦。
里包恩一直陪在他身边,但他不会给予任何帮助,连一句安慰也没有。
他会守着纲,但也只是守着罢了,他的方式,是一贯的残忍。
十年后泽田纲吉对此全盘皆输,会抱怨会吐槽,却绝不会反抗这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老师。
可对于虽然拥有十年后记忆,但远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的十年前纲来说,他感到一种无法忍受的怨恨在心底滋生。
里包恩淡淡的看着“恨我?”
纲平静的低下头“嗯。”
里包恩眼里飞掠过一抹悲哀和痛楚,却立刻恢复平静无波,张张口,他第一次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想要告诉纲,他只是不想纲死去,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纲的死亡。
当面对绝对的力量,当他再一次那么可能失去纲时,他真的很害怕。
恐惧的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
他已经没了以往的游刃有余,无暇顾忌手段了。
已经失去了十年后纲,他不能连现在这个十年前纲也失去。
但当他为了保住纲,而故意牺牲唯时,他就已经失去纲了吧!
就如他所说,没人比他更了解泽田纲吉。
这个会对所爱之人无原则的宠溺包容的男人,宁愿陪着唯去死吧!
所以,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纲。
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