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妆觉得自己声音都在颤抖,她低低道:“你能陪着我就好。”
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复。
只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穿过她的耳膜。
月妆捂嘴偷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子启,睡着了么?嗯?”
没有回答,想来是真的睡着了。
她撑着他的手臂扶着进了厅内的后堂。
将他放到床上躺好,月妆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实在是太沉重了。
帮他点了一盏小灯就回了自己的寝殿。
她和他之间现在只是隔着一个回廊而已。
躺在床上的慕子启睁着黑眸,凝着床顶发呆。
他脑中停留的还是方才月妆临走落在他唇上的一吻。
她的唇很柔软,浅浅的碰了一下他。
他并没有睡着,方才不过是装的罢了。
他将衣袖拉起来嗅了一嗅。
酒香么?
他冷笑出声。
不过是一种类似于酒香的香料而已。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今晨熏衣的宫女不慎倒泼了别的香料,熏出来的衣衫竟有种酒的味道。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留在这凤凰阁许久,等到她睡了,等到她醒了,又等到她重新入睡。
他竟然还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胡话。
是酒香的作用熏迷了他吧。
他记起贤妃还在等着他,说好今夜要一起赏月看花的。
可他却在凤凰阁留宿了,苏公公应是都告诉她了吧。
他了无睡意,披衣走到窗边,看着满天的光华流星。
月渐渐暗了,墙角的滴漏还在一声一声响着。
他拢了拢衣衫,这夜竟有些冷。
他出了正厅,看见凤舞苑的灯渐渐暗了,发出的昏黄灯圈打在青石地面上,隐隐的诉说着相思。
凤舞苑是月妆的寝殿。
他踱步过去,贴耳听了一会儿,确定她真的睡着才推门进去。
他在很久以前来过这里,其实也不能说太久,不过几个月前罢了。
发生的事情这么多,感觉像是过了许多年一般。
那夜,她发着高烧,他急急赶来,守了她整整一夜,听见她高烧时发出的低语。
她一便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彷佛他的名字能定住她的心神。
那时他便知道,她爱他早已入骨。
屋内的摆设都没变,他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床榻。
还是那张雕花的梨花大床,悬挂着浅白的纱幔。
纱幔上绣的是整棵开放的梨花。
她喜欢梨花,洁白如玉,柔软又不缺风华。
他轻唤了一声:“妆儿……”
语气里的宠溺和疼惜缓缓流了出来,点染在梨花瓣上。
也只有这样寂静的夜,人的心思才会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
她也不知做了什么坏梦,眉心微颦,嘴角微微下垂,似乎很不开心。
像那夜照顾发高烧的她一样,他握住她的柔荑,哄道:“不要担心,我在。”
许是梦魇消失了,许是他握着她手给予了她力量,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边慢慢攒了一抹很好看的笑容。
慕子启也笑了,他竟觉得这般的情景很是温馨。
像是儿时他母妃还在时喂他吃的蜂蜜一般,一丝丝的甜都要融进心头里去。
她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爱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