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油在锅里丁丁当当响着,平静的油面,不时爆出一两点滚烫的油星。
姜南泽认真观察锅里的热油,根据花生油的颜色,揣测青菜和胡萝卜下锅的时间。
油在热锅里,由淡黄变作金黄,姜南泽没有做菜的经验,又好奇金黄之后会变成什么颜色,所以耐着性子静静地等着。
呼的一声,锅里的油变成火,团成一团,直扑而出。
姜南泽拿着锅铲,连连后退。
锅里的火还在呼呼烧,并且将墙上贴着的隔油纸燎黑,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正不知该如何挽救时,小离快步进来,捡起掉地上的锅盖盖在火焰上,将锅从煤炉上端下来。
厨房内一片狼藉,胡萝卜凌乱地摆在案板上、滚在地上、贴在菜刀上,柜子里的盘碗都被胡乱摆在切菜桌上,挂在墙上的竹筷笼,里面居然就剩下一根筷子。
看样子没发火灾之前,厨房内就发生了战争。
小离站在废墟里,动手收拾战争后的残骸。
她方才因为救火走得快,此时连连咳嗽。
姜南泽见状,赶紧拦下她,从她手里夺过盛菜的竹篮,放在一边。
“你病得厉害,别做这些事情。我可以做好的,相信我。”
说这样的话,姜南泽自己都心虚。
小离反问他:“你知道锅怎么刷吗?”
姜南泽想了想,回答:“得有个锅。”
小离都快被他逗笑了。
“当然得有个锅,还是个才发生过火灾的锅,除了锅呢?”
姜南泽要过饭,可真没做过饭啊,就连昨天晚上煮粥,也是请别人帮他煮的。
“除了锅还应该……还应该……”他见水龙头滴滴答答,便跳过去指着说,“还应该有水……对吧?”
“对。”
姜南泽猜对一个也高兴:“我就一直觉得我是个天才,果然我就是个天才。”
小离不预备打击天才了。
“除了锅,还要水,还要丝瓜。”
“你确定?丝瓜不是吃的吗?拿来刷锅?”
小离纠正他:“是晒干的丝瓜?”
“晒干的丝瓜?”姜南泽对比着晒干的鱼来想象晒干的丝瓜,还是没办法接受丝瓜能刷锅的现实。
小离原本用的一个丝瓜是挂在墙上的,此刻已不见踪迹。
厨房的房梁上挂着一个竹篮,她请姜南泽帮忙将篮子解下来,取出一个新的干丝瓜。
“你看,就是用这个。”
姜南泽从小离手中接过干丝瓜,晒干的丝瓜仅剩下白色的脉络,吃自然是无法下咽,但是软硬适中,正可以用于刷锅。
“原来干丝瓜长这个模样。”姜南泽佩服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我去试试。”
他走到锅边,掀锅盖之前,却又犹豫了。
“不会还有火吧?”
小离自己走上前,打开锅盖。
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发生过火灾的铁锅内漆黑一片。
“我先教你怎么刷。”
姜南泽见小离动手,又抢过来。
“别别别,你别动手,你找个地方坐下,用语言教导就可以。我一向是混一等人路线的,给个眼神就懂,今天遇到重大难题,就混混二等人路线吧。”
小离站不长时间,就找个板凳坐下,一面教他怎么刷锅,一面收地上乱糟糟的菜叶。
等姜南泽将锅刷完,小离也将地面收拾干净。
吃菜小离是不指望了,好容易指导着姜南泽将米淘洗干净,放入锅中,又用光了煤炭。
小离说:“去楼下搬一袋,在楼东边的墙角。”
姜南泽十几分钟就将煤炭搬回一小麻袋,小离说:“用煤铲将煤放进炉子里。”
姜南泽按照小离指导,添煤燃火,片刻间就是一屋子呛人的烟雾。
“快开窗快开窗。”
小离说话的同时,厨房内的两扇大窗也通通打开。
小离猜道:“昨天下雨了吗?”
姜南泽回答:“昨天半夜下过两个钟头的暴雨。”
“难怪,你带回来的煤炭一定是湿的。”
姜南泽一头雾水地回答:“是湿的。”
小离睁大眼睛:“是湿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南泽还白痴着:“湿的……湿的不可以烧吗?湿的和干的有什么不同吗?”
湿的当然不可以烧,烧着的结果就是被浓烟呛死。
小离不住地咳嗽着,一面是因为病,一面是因为呛。
浓浓的烟雾将她裹住,她忽而想起在石狮岛上的某个清晨,因为烟囱不通,烧火时也是今日的浓烟滚滚。
她想起多年前的石狮岛,也就想起多年前的十一哥。
石狮岛上没有煤,煮饭烧的都是木柴。
有时捡到粗壮的木柴,就要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劈开。
十一哥那时身上有伤,可还是会在她睡着的时候,背着她在院子里劈柴,等她发现,死活拦住,才不再劈。
劈好的柴,放进灶里烧,烧着了照旧是浓烟弥漫。
浓烟也是平淡生活的一部分。
昨日的浓烟与今日的浓烟重合,她一直期盼的生活就在眼前,可惜烟雾散开,眼前人是姜南泽。
她起身,此时她身子再难受,未免整个厨房被烧掉,她都不能再放任姜南泽。
从外面弄进来的煤是不能烧的,她就先借用邻居的,好在大家借来借去都借惯了,等邻居回来之后,交代一声就可以。
姜南泽在吃饭的时候惭愧无比。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粥盛出来,摆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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