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泽见她放下石头,也开心地笑着:“你活过来了就行,好了,前面的路你自己走,我也得回去劝劝义母。”
小离十分不好意思。
“那就麻烦你,顺便替我美言几句,我方才话说急切,其实可以再婉转一点。”
“你若婉转了,还是豪放派的韩小离吗?还是七里湖少年界的扛把子吗?”
“什么豪放派扛把子,几多年前的事情,也不晓得你从哪里听来。”
“好了好了,快些走吧,攒着你的委婉,回藻园对付十一哥去。”
小离晚上见到程易的时候,都不由他开口说话,就抢先表明自己的心意。
“十一哥,我想结婚,你娶我好不好?”
程易并不惊愕,他一直明白小离有此想法。
“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小离结结巴巴:“你都……你都那样……我不许……你还是……你……你还问我好不好?”
程易干脆地拒绝:“我现在不能娶你。”
小姨妈受伤,就是个警示,昨日若非遇到好心人救助,小姨妈就不单单是脚伤那么简单。
痛恨他的人,会在小姨妈身上动手,就更有可能在小离身上动手。
他知道小离一定忍耐许久,才会主动提出婚姻之事。
她的等待漫长,他的等待又何曾短暂,婚姻的计划,是从她十六岁开始,还是从更早的时间开始,他甚至都记不太清。
然而大事尚未做定,他可以不给自己留后路,却不可不为小离留后路。
如若他们今日成婚,她有程太太的枷锁在身,来日一旦事败,他的敌人绝不可能饶过他名正言顺的太太。
婚姻与家庭,他至少要等三年才谈得起,不负责任地成婚,倘若朝一日他死于非命,岂不害惨她。
他自己死于非命,是他应得,但他决不让小离冒这样的风险。
冤有头债有主,没有婚姻,在他死后,她就不必做冤头债主。她甚至还可以以受害者的姿态来讨伐他,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程易的苦心,小离一点也不懂。
因为不懂,所以伤心,她难过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不肯娶我?”
“没有为什么。”
程易躲避着她的追问,想要离开。
小离硬是拦住他。
“你不要走,你告诉我,你到底还在意不在意我?如果你不在意我,我可以立刻消失,如果你在意我,就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对我。”
她问他在不在意她,无疑是最令他伤心的事情。
他没想到自己将整颗心捧到她面前,任由她挥霍揉搓,她还会没良心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小离没有得到答案,如履薄冰地再问一次。
“你到底在意还是不在意?”
程易不想再听她问第三次。
“你认为在意就在意,你认为不在意那就不在意。”
小离愿意认为他在意,虽然她不清楚他的在意程度是多少。
“我认为你在意我,你在意我,那就和我结婚,好不好?外国电影里男主角会向女主角求婚,我也可以向你求婚。无论你是否在意我,我都真的真的特别在意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建立家庭,生两个可爱的孩子,男孩女孩无所谓,我们看着他们长大成人,目送他们渐渐离我们远去。那个时候,我们一定老的牙齿都掉光,但我们仍然可以坐在院子里,一起回忆那些年纷纷的往事。”
她向往的将来,程易同样向往。
但将来就是将来,不可预支,不可错乱顺序,不然麻烦也将接踵而至。
所以无论她使出怎样的攻势,程易都坚持自己的决定。
“我说过,我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不能?我具体了解过,结婚的程序很简单,找位证婚人,新式的婚姻,我们两个心甘情愿,没有长辈父母的同意也可以……”
她想起小姨妈,难道是因为家庭的原因?
“是不是小姨妈和你说过什么?”
“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与小姨妈无关。”
“那么你是单纯地不愿意和我结婚?”
“是。”
“你不会和我结婚?”
“不会。”
小离脚下的薄冰彻底化开,她整个人沉入冰水,疼痛如万针来刺。
这一刻她体内坚强全都用光。
“那你留下我做什么?”
“是我不得不留下你。”
程易太了解小离,如果他告诉她等待三年,她绝对不会有这份耐心,为了达到目的,她一定会想出成千上百的理由来说服他。
说不定在她的死缠烂打、各式折腾之后,投降的人还会是他,到那时就悔之晚矣。
话是说不明白的,他目前唯一能做的是让她死心,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和她解释。
“你以前问我报纸上写的东西是真是假,而我说是逢场作戏。”
小离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她已经无数次在脑海里强化“逢场作戏”四个字,经过不懈努力,她深信不疑他的过往是逢场作戏。
无论他的戏做的多长,戏就是戏,他有他的无奈,场面上混的,谁还不作点戏,她对自己说用不着伤心。
可是他今日旧事重提,她心里就不由得一阵快跳。
“难道不是逢场作戏?”
“不是。”
她仿佛一脚从楼梯的最高处摔下来,非但摔出疼痛,还摔出后怕。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
“十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