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疑惑,就去提那一段红线,扯出来,却是自己随身戴的那个玉佩。
原来这玉佩她并没有当掉,想来她收藏起来的那张当票也是假的了。
可她既然没有当掉,她当日货真价实拿回来的五块钱又从何而来?
这问题,今夜之前他想不明白,现在再明白不过,自然是在那个时候,她就大胆做了舞女的工作。
他将玉佩轻放回原处,今朝他离去,明朝必定风光回来娶她,绝不让她再跟着自己受一点苦楚。
小离回到七里湖,出现在小阿哥的膏药铺子里时,手里若添只破碗,就是个十足的乞丐。
三年来,整个七里湖见小离次数最多的人,就是小离的邻居小阿哥。
每次见面,多半都是小阿哥遇到麻烦,小离帮他想办法搞定,或者拿钱出来资助。
膏药铺子里的伙计差点将她赶出去,小阿哥认出是小离之后,被她的模样吓到。
小阿哥一家原籍北方,小离七八岁的时候,他们才逃难下来,在七里湖落下户。
因为是北方人,所以初冬的日子一到,膏药铺里就升起炉火。
小离冻得瑟瑟发抖,进门就往那炉火旁一坐,跟小阿哥说饿。
小阿哥赶紧让一个伙计弄饭菜来给她吃。
堆得小山似的米饭,转眼她就吃下两碗。
两碗饭落肚,才有盘油汪汪金灿灿的炒鸡蛋端上来,她这才缓过一口气,能慢慢吃那炒鸡蛋。
小阿哥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餐饭。
几个月不见,眼前的小离瘦的不成模样,哪怕街上的一条流浪狗,看起来也比她胖点。
过一会儿又有两样菜端过来,等小离差不多吃饱,小阿哥才问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你那个干哥哥呢?”
小离咕咚咕咚地喝着水,放下水杯,那双眼睛还是又大又亮。
她就拿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盯着他。
“你锁了门,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你要说出去,我也活不成了。”
小阿哥见情形严重,非但锁了门,还打发两个伙计到后院去,不许他们前头来。
等小阿哥确定安全之后,才重新做到小离身边。
“什么事情,你只管说,你要信不过我,你也不会来找我。”
小阿哥的确猜对了她的心思。
“你方才问我那个干哥哥去了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几年收留我的干哥哥,他的名字叫程易。”
小阿哥因为早有心里准备,再加上这几年小离的行迹,听到程易的名字,他也不甚惊讶。
“我就知道你那个干哥哥是个有来头的人,可是他再有来头,现在也成了通缉犯。而且除捕房之外,江湖上的人也在四处找他。”
“我知道。”
小阿哥有些糊涂。
“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做什么呢?少一个人知道不是更安全么?”
小离道:“我告诉你,是因为我想请你帮我找到他。”
她不在的三年里头,小阿哥已经顶替她的位置,在七里湖一带混出名堂,手中颇有一些人脉关系。就拿眼前这膏药铺子来说,里面只卖一样狗皮膏药,一张一块大洋,贴在身上不出事也不治病,可周围的商户都得按着日子来购买,谁该买几帖也都有定例,谁若是不买或是少买了,保管他家就有一场难过。
如果没有遇到程易,今天的她大概也在做这些被人恨的事情,并且浑然无所谓,现在她却是做不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十一哥教傻还是教好,当然也不想这些没用的事情,她眼下唯一想的就是快点找到他,知道他是否安全,有没有再被人害。
那天回石狮岛之后,她还在睡梦中时,他将一堆数额大小不一的钱留给她,就不告而别。她在岛上四处找他的时候,才知道那些钱是他背着她出海所赚。
剩下的日子,她翻遍了石狮岛,翻遍了飞来岛,也翻遍了永州,她甚至还在灵州群岛转了一大圈,打听他的下落。
他就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全无音讯。
她找到小阿哥,也是迫不得已。
她对小阿哥说:“你能不能让你那些朋友帮我找他,你只说是上面吩咐下来要找他,找到了自然会有一大笔赏金。”
小阿哥为难地摇头。
“我不能帮你找。”
小离脸都白了,小阿哥是她最后的希望,可他拒绝地那么果断。
“你是怕我筹不到钱吗?”
“你可以筹到钱,但是你筹不到二十万。”
小离根本就不相信。
“巡捕房从来没有出过二十万的赏额。”
“不是巡捕房,是一个叫康爷的人,说无论生死,拿到他的头值十万,拿到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也值个三万五万。”
小离急了。
“那么你是贪图那二十万了?既然如此,你先将我送去给那个康爷吧,大概也能值个三万五万。”
小阿哥忙按她坐下:“你糊涂,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不能帮你。我那帮所谓的朋友,见了泼天的金银,哪一个会不眼红,若是真有了消息,谁不想私吞那二十万,还可能来告诉你我吗?”
小离唯一的希望断绝,小阿哥说的很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除非她能出得起超过二十万的赏额,否则说什么都是无用。
小阿哥又说:“你这个样子,大概是被他丢下了。你也不必伤心,据我看来,他丢下你非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