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婴笑笑，不说话，继续朝内城的方向走去。
阿尔伯特恍然，当然是这样，地妖的阶层里出现了一个足以动用军事力量的存在，那么更高一层的野望当然是改善她这个层次的地位，而途径必然是推翻现在的天妖政权！
他从先进的文明中来到这里，应该也有责任去引导这样民主觉醒的火种！
阿尔伯特连忙追了上去：“您的眼界足够成为新世纪的先驱！女士，妖族的统治已经腐烂，它应该被新的政-权……我是指民主和自由所取代，您知道民主吗？当上层的贵族被推翻，而我们的民众成为统治者的时候，才能算是真正的文明纪元！”
白婴步伐未停，笑吟吟地反问道：“你是指矮人吗？我听说你们那里出现了不用牲畜就能磨粮食的东西。”
“您或许认为它现在只能磨粮食，但我敢断言十年之后，它带来的财富将会成为掀起新世纪革新的基石！”说起自家引以为豪的历史，阿尔伯特自然能代入当中：“至少矮人是最为接近于‘民主’的，我们已经废除了死刑这种野蛮的东西，我们的王设立了议会，这是向民主转化的第一步！您能想象吗，有朝一日我们的底层民众不再受到贵族的压榨，人人的孩子都可以上学、可以平等竞争自己想要的工作……如果您愿意，我将用我的力量来帮助您，不，我会用事实来说服您，矮人才是最适合领导这个世界的。”
“是啊，很美好……”白婴像是感慨一样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但，你真的认为矮人有‘民主’吗？”
阿尔伯特一愣，白婴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在一座监工已经人去楼空的小楼后找到了一个地窖，这些地窖之外除了高高的城墙就就是悬崖，为的就是防止里面的‘矿工’逃跑。
白婴半蹲下来，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地窖的木门。
“请问有人吗？”
地窖里一阵像是老鼠攒动一样的细小声音，但没有谁回答。
“放心，我只是个过路的地妖，不会伤害你们的。”白婴脸上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悲悯，缓缓拉开地窖的门，顿时一股潮湿的发霉的气息传了出来。
白婴转过头，神情冷漠地看着阿尔伯特：“你所谓的先进文明的‘人人平等’，应该不是指这个吧。”
阿尔伯特只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
他看过无数次西非那些最饥饿的国度里的死婴，那种临死眼神他记忆得十分深刻，而地窖里的存在，比那些死婴更加恐怖。
——在所有种族的矿奴里，妖族的矿奴是最受欢迎的，他们有着爬行动物的胃，只需要最低等热量的食物，就能维持一丝生命力，而矿场主将拥有一个一年只需要喂二十多次就能获得一个日夜不停地做工的矿奴。
阿尔伯特回忆起在矮人王都时听到的那些话语，本来以为只是一种夸张，但实际上看到地窖里的那些妖族的矿奴时，他就觉得自己想错了……这些矿奴皮肤龟裂，眼睛深凹，露出皮层下的鳞质结构，因为长期的挖矿苦工，昏暗的月光下竟然看不出来那是手。
妖族的基因太强大，发病症的几率很低，这样的折磨下，往往死都死不了。
“打扰了，明天早上我们会派专人来带你们出去。”白婴看到了这些矿奴麻木的眼神，知道暂时不能给予他们太多刺激，声音放柔，轻轻地掩上了地窖的门。
“我是上个月在长云郡的北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矿奴，去救他们的时候，因为不能适应被救出来的新环境，还死了很多。”
“而你所谓的善良敦厚的国度，就是第一个提出‘次等民’制度的国度，它规定，只要是矮人侵占的土地，里面生活着的原住民都会是矮人的‘公有资产’……就像这些矿奴。”
“‘民主’只是你们内部的‘民主’，对于被侵占了土地的妖族而言，你们只不过是更为凶残的剥削者，是吗？用殖民地的血铸就帝国的资本家。”
阿尔伯特脸色一瞬间扭曲起来，看着白婴那张冷漠的脸，像是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你不……你是现代人？！”
“我把你带出来散步，可没有说过要把你带回去。”白婴说到这，拿下巴指了指阿尔伯特身后的悬崖，道：“自己跳下去退出游戏吧，回你的现代社会去。当然你可以跟我撕着打，但我先说好，鸣剑岭已经被妖族占领了，这这么安静，我只要叫一声，两里内的天妖都能听得见——不要不相信，潘多拉种族的五感都是很强大的，天妖最甚。”
阿尔伯特花了足足十秒钟才接受这个事实，慌乱地左右看了看，他隐约看见了不远处的城楼上有些巡逻的妖族。
“你就不怕我把你人类的身份暴露出去吗！”
“首先他们要有一个人类的概念，就好比我在一群大猩猩里指认你这个蠢货是凹凸曼一样，他们根本理解不了，最多当个笑话听……哦，抱歉你不知道什么叫凹凸曼。”白婴说着，拿起火折子，又点燃了烟杆，幽幽地吐出一口烟气：“何况这是我的兵，我的地盘，叫也没有用，我就是王法。赶紧把痛觉感应关了自杀吧，要是他杀，说不定会对你造成什么阴影，到时候就真的是杀人了。”
阿尔伯特到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强行压下心里的愤怒，哀求道：“我是一个绝症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