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但是来自远处的炮击依旧在继续,仿佛手受到了刚才日军用装甲车机枪扫射国军士兵的刺激,苏晋一直没有下达停止射击的命令,炮击半个小时后不断重炮营还在继续对着机场的日军进行炮击,就连刚刚赶到的那两个105榴弹炮营也加入了这场大合唱,三个炮营一共八十一门一百毫米以上口径的火炮对着机场的日军进行了持续不断的轰炸。
这场轰炸的时间很久,炮营所有的火炮已经换了好几拨的装填手,所有的火炮周围到处都布满了废弃的炮弹壳。这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炮击别说是伸出爆炸中心的日军了,就连身为当事人的陈安宝也看得目瞪口呆。看着远处恍若地狱般的机场方向,他的心情从激动变成了平静、麻木,到了后来变成了心疼,看着遍地的黄橙橙的弹壳,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这么多的炮弹得要多少钱啊,他已经劝了苏晋好几次,可苏晋总是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别担心,咱们别的没有炮弹有的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黑夜中,火光四溢弹片横飞,在原本空旷的平原上,上千名炮手正忙碌的操作着那一门门用人类科技结晶制造出来的毁灭性武器,现在这些用钢铁铸就的杀人利器正不停的倾吐着能将人的灵魂和ròu_tǐ都撕碎的炮弹。一枚枚被通红的钢铁包裹着的烈性tnt炸药被这群神射手们准确地射入黑暗中,带着巨大的呼啸,每次的投掷都被射手们倾注了全身的力量,周围的大地都被这股力量所感染,泥土一次次地升腾起来。在炮弹落下的地方,但凡阻碍到它的所有物体一次次的被巨大的力量抛起。那些弱小的猎物在这种毁灭性的力量下发出了绝望地嚎叫和悲吟,但是这些射手们并没有对他们报以任何的怜悯,只要被它们盯上的东西最后都会被撕得粉碎。
听着天空中已经响彻了一个多小时的炮弹滑行的呼啸声,高桥优人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情。仅仅只是一个多小时前,他还站在这座自认为非常坚固的工事里望着那些身穿蓝色军服的华夏士兵对他的阵地发起徒劳的攻击。而他则是用着轻松中带着轻蔑的语气下达着射击的命令,甚至还下令部队发动小范围的攻击,看着那些火力弱得可怜的华夏军队在帝国军队强大的火力下崩溃,他甚至高兴得狂笑不已。可当对方的火炮发威后一切都改变了,到了这个时候方圆数公里内的防御工事全都被轰成了渣。
半个小时前他曾经向上级呼叫过空中支援,可师团长的回答是因为天色已经黑了,陆军航空兵无法起飞,让他坚持到天亮等到援军。可现在高桥优人已经不认为自己能够坚持到天亮了,看对反这个架势不把机场全部炸成了粉末他们是不会停止炮击的。
就在高桥优人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原本充斥满了天地的炮击突然停了下来,整个夜空又恢复了安静,上一刻还在肆虐咆哮的死神狞笑戛然而止,那些幸存的躲在各个角落里的机场守备大队的士兵们全都长长的舒了口气,这该死的火炮终于停止了,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老兵也可以发誓这是他们这辈子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一个小时。只是和松了口气的他们不同,他们的指挥官高桥优人中佐的心却开始沉了下来,因为他可以肯定。对面的那些华夏人耗费了那么多宝贵的炮弹只是为了好玩,他们绝不会让自己平安的读过这个夜晚的。
事实上确实如高桥优人所料,炮击停止后不到十分钟,天上就传来了一阵哨子般的呼啸声,随后一枚枚照明弹在天空中亮起。
位于阵地最前沿立即传来了一阵阵枪声,仿佛前方正在进行激烈的交战,但是经验丰富的高桥优人脸色却愈发的苍白起来,他听得很清楚,那些枪声里绝大部分都是华夏军队特有的那种老套筒和民二十四式重机枪的轻声,反观日军特有的三八式步枪却很少。至于机枪声更是几乎没有。
事实上也确实如同高桥优人所料的,炮击一停,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陈安宝就派出了一个团冲了上去。借助着照明弹的亮光,这些装备简陋的士兵发现原本应该如潮水般射来的弹雨消失了。偶尔有一些稀稀落落的反击也如同快要断气的病人似的显得有气无力。这种程度的火力自然是挡不住士兵们的脚步。
按理说日军的抵抗变弱了自然是好事,只是让这些国军士兵们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在刚才的轰炸中己方的火炮炸得实在太狠了,几乎是将日军的阵地给翻了一遍,如今的日军阵地到处都是没到脚踝的浮土,士兵们只能一脚深一脚浅缓慢的前进,别提有多别扭了。
谢厚发是二十九军一六五师三八九团的一名上士。今年已经快三十岁的他入伍快十年了。跟他一起当兵的同伴这么些年下来只要是没死的一般都当上连长甚至营长了,可谢厚发由于没啥文化,加上身上被痞气太重,所以干到现在依旧只是个班长。不过谢厚发却不在乎,在他看来有多大的力气就挑多重的担子,自己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即便是勉强当了官迟早也得被撸下来,再说了当连长营长哪有自己这个班长舒服啊。
和一般那些有多少花多少的人不同,谢厚发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他不嫖不赌也不喝酒打牌,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欢没事抽几口旱烟,每次打仗长官发的赏钱他都存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有个嗜好,就是上了战场之后还特别喜欢搜刮敌军的尸体,只要是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