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接过荷包掂了掂,发现里面最起码装了有二两重的碎银,心道估计家里真发生了大事,否则不会这么着急这么舍得。
李婆子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四分的银锞子,抛给另一个婆子道:“老林家的,你去大小姐院子里叫声红夙姑娘,记住啊,压着点嗓门,可别惊醒了大小姐。”
“哎!”林婆子接过银锞子应着去了。
李婆子不想冷了场,便问冰娘:“好妹妹,到底发生了何事?姐姐我能帮上忙不?”
冰娘知晓她讲的是场面话,可这时候她哪有心思东拉西扯,脱口便道:“她娘病了!”
李婆子猜这病肯定不轻,否则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见冰娘实在没有闲扯的心,也就住了口。
不过片刻,林婆子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红夙姑娘呢?她不得空?”李婆子率先问道。
林婆子气喘吁吁地呼了口气,回道:“大小姐差她出去办事,跟着相爷一起出的府。”
孙丞相每天三更就要上早朝,红夙竟是走了有两个时辰了。
冰娘大惊,李婆子笑道:“这可真不巧了,要不等她回来了,我告诉她一声?”
就算红夙老娘病得要死了,但红夙是签了卖身契的,放她回去是主人的恩典,就算不放也说不得什么。
冰娘想到主子阴狂的脾气,生生打了个冷颤,竟是连李婆子的问话都没有听见,失魂落魄地往夏府走去。
“她这是怎么了?”林婆子不解道。
李婆子只当冰娘担心红夙的娘,哀叹一声,目露同情。
这会儿,老夫人带着夏莫然坐着马车一路向皇宫出发了。
夏府,张姨娘见到冰娘回来,希冀地问她:“怎么样?见到夙儿了没?她怎么说?”
冰娘摇了摇头,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禀道:“奴婢去晚了,红夙姑娘三更天便跟着相爷出府了,说是大小姐差她去办什么事。”
张姨娘闻言心一凉,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厉声道:“去哪了?办什么差事?”
她把自个的女儿当宝贝,却忘了女儿在相府不过是一介奴婢,真心疼她,当初就不该未婚勾搭了相府的小厮,如今主子差遣她做事,难道她还能说不?
这些原是常理,但冰娘此时却不敢多说的,只道:“孙小姐差遣的,相府其她下人并不知情……啊!”
话未完,便挨了张姨娘一记耳光,冰娘迅速红了眼。
张姨娘却犹不解气,尖利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子事情都办不好!”
冰娘捂了脸,敢怒不敢言。
可张姨娘撒完气后却茫然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只觉得心“突突”跳得厉害,就像当初红夙她爹死的前一晚。
冰娘只得劝解道:“姨娘放宽心,昨晚本也是你的猜测,四小姐到底知不知道还未知。再说红夙姑娘只是和相爷一起出府,并不一定是去宫里,你在这里自乱阵脚,被有心人知道还不定要生什么乱子来。”
“对对对!”张姨娘合手念了声佛,“定是我想差了,当初相爷废了这么大的劲要把夙儿弄进相府,定是为了中用她,无论如何都会保她平安才是。”
冰娘心颤了颤,觉得孙丞相把红夙接进府,不过是想利用她更好地控制主子罢了,只有主子才当他是个好的。不过此时见她情绪稍稳,便趁机说道:“姨娘有时间何不多给红夙小姐念几遍平安经?”
张姨娘听罢转身往佛堂走去,边走边道:“还是你提醒得对,我要多念几遍经,菩萨看我心诚,定会保佑我们母子平安的。”
菩萨真有这么灵,会让红夙还没出生就死了爹?冰娘看着她焦急进佛堂的背影不语。
老夫人和夏莫然进了宫,自有闵贤妃安排的宫女领着她们一路往后宫中走去。
夏莫然上两次进宫都是为了参加筵席,在特定的宫殿,又恐人多伺候不及,这才特许各自的奴婢跟随。此次情况不一样,凡宁宫虽暂时给了夏玉然住,却本是嫔妃住的,且闵贤妃又指了宫女伺候她们,所以容娘和夏莫然带的芝晴都留在了指定的地方歇息。
看出领路的宫女春儿直接带她们去凡宁宫,老夫人不解地问道:“不用先去拜见贤妃娘娘么?”
虽然是夏玉然要见的人,可到底是闵贤妃传的口谕,按照道理,她们应该先去拜见她。
“娘娘知道老夫人要来,特意吩咐了,不让你赶来赶去,以免你中了暑气。”春儿笑道,“娘娘还说了,以后见她有的是机会,等天凉一些,她再宣你和四小姐进宫一叙,也使得。”
老夫人和夏莫然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恐怕闵贤妃也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并不想搀和进樊贵妃和夏莫然之间的纷争中,这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有意避了去。
而后面说等天凉再宣进宫见面,却有些刻意套近乎了,只要她们今天能安安稳稳出宫,就凭着夏之然的侯爷之位,闵贤妃拉拢她们也不亏。
这宫中,从来不养蠢人。
两人便不再多语,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春儿往凡宁宫走去。
却在沁芳亭边偶遇了黎月。
这沁芳亭搭建在荷花池边,寿宴上,冯嫣便是不小心从亭边的拱桥上摔落水的。
“这不是黎月姑姑么?”春儿面带不屑道。她只是宫女,而黎月却是掌宫姑姑,春儿按理应该朝黎月行礼的,可她不仅不行礼,态度还十分傲慢。“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