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方涯月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手掌也紧紧地握了握,然后才松开手掌,眼神坚决地看着方启雄“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管我,我自有主张。”
“你能有什么主张!”方启雄气得再次拍了一掌桌子,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愤怒地瞪着方涯月,脸上的肌肉也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爹……”方涯月激动地朝方启雄的方向走了一步“别说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就算我能控制,我也不想控制。”
“你!”方启雄简直快被自己听到的话给气死了“你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人吗?那可是皇上的女人!这世上那么多大家闺秀你不喜欢,偏偏要喜欢皇上的女人,你真是!你真是要气死我,你才满意吗?”
方启雄整个人非常生气,胸膛不自觉地剧烈起伏,瞪着方涯月的眼神几乎快要冒出火来了。
这孩子!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的女人,他简直连命都不要了!
为人父母,最心酸的,恐怕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沉迷在一段不值得的感情中伤害自己。
见自己的父亲如此气愤,方涯月心中也是难过,可是,他心中更加清楚,他不可能放弃对苏婕妤的感情,所以,面对父亲的盛怒,他只好将头别向一边,用一种悲伤的语调说着:“爹,其实……你也知道,我此番去剿灭流寇,恐怕……都没有机会回来了。所以……”
说到这里,他再抬头看方启雄的时候,双眼已经噙满了泪水。
“所以,我是不是执着于苏婕妤,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启雄听不得这样的话,他知道,方涯月此刻所说的可能性,是有很大几率成为事实的。如果……如果涯月此番去剿匪,真的就一去不回的话,那他……那他也不要活了。他就这么一个独子,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
想到这里,方启雄忍不住老泪纵横,颓然地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再没有了刚才的盛怒之势。
“你……你这个不孝子啊!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要……你要断了我们方家的香火啊……”
方启雄哭得抽抽噎噎,隐忍压抑,他是一个男人,方国公府的当家人,不能像一个女人似地哭天抢地,鬼哭狼嚎。要不是此时关了房门,屋里又只有他和涯月两个人,他是真的不敢哭出来,不敢让自己内心的痛苦表露于外。
听到父亲说了这么重的话,方涯月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无声地滴答而下。
突然,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地朝方启雄磕了三个响头。
“爹……孩儿不孝,今生不能服侍二老,为二老养老送终,来世……来世我一定……”
啪地一声,方启雄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方涯月打得一怔。
然而,方启雄却先流泪了。
刚才打过方涯月的手掌,还停在空中不住地颤抖。方启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哭眯了双眼,却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好不容易顺过来一点气了,方启雄才朝方涯月怒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父母尚在,不敢言老。你却当着我的面,说些死不死的话,你!你这个不孝子啊!”
方启雄已经悲伤到不能自已,仿佛真的已经看到,方涯月此去不返的结果了一样。
然而,方涯月却被刚才的那一巴掌给打醒了,看到眼前的父亲如此悲痛,方涯月自责得不能自已。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方启雄的肩膀,一手帮他摩挲后背顺气。
“爹,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听我刚才胡说八道的那些话,那都是我胡说的。你放心吧,一股小小的流寇,还难不倒我。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回来,回来见你和娘,还有妹妹的。”
方涯月语气诚恳,听得方启雄心中一软,他收起自己的悲伤,伸手拍了拍方涯月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背,有些安慰地说道:“好好好,我和你娘,还有诺喜,都等着你回来。”
“嗯。”
“不过……”方启雄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那会儿说,你整天窝在房间里闭门谢客,就是在等待时机。你所谓的时机,到底是什么?”
方涯月手上动作一顿,停住了摩挲后背的手,想了想,手上动作又继续了。
“爹,你就别操心了。”他显然是不想多说的。
方启雄却不依了,转过头,歪着脖子看他。那神色仿佛是在说‘你今天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跟你没完’。
方涯月知道含糊不过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等那群流寇按耐不住,从营寨之中出来骚扰百姓。”
“难道这段时间,他们都躲在营寨之中没有出来吗?”方启雄好奇地问道。
这不科学啊!作为流寇,不是应该终日骚扰百姓,为祸一方吗?
方涯月点了点头:“我有派人在营寨大门口附近,监视里面的动静,这段时间,他们确实龟缩其中,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会这样……”方启雄也不明白了。
“应该是和前一次的事情有关。”
“前一次的什么事情?”方启雄好奇地问道。
方涯月想了想,他本不想将自己私自去救苏婕妤,遇到成风和皇上的事情告诉给方启雄的,可是,又怕自己不说,反而会让他胡乱猜测,于是便将前一次营救苏婕妤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了。当然,他和苏婕妤在悬崖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