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子虽然激动,可是,也是个机灵聪敏的孩子,立刻便察言观色,注意到了苏巧彤的不快,于是,马上收敛起自己的开心,老实回答苏巧彤的问题。
“回禀苏婕妤,是这样的,奴才之所以会从小,便呆在这行宫之中,干着晒药材这么冷门的差事,是因为……因为,奴才的母亲身份微贱,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苏巧彤见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由得追问道。
“并且,犯了罪。所以,我从一生下来,便是被人嫌弃厌恶的命。”小方子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被人歧视,受人唾骂的,完全没有人关心他、爱护他。
“你母亲犯了什么罪?”苏巧彤的表情有些严肃。如果他是罪人之子,那自己作为他的主子,怕是也会受到牵连。所以,苏巧彤必须要事先问清楚。
“这……”小方子的脸,唰地一下子便红透了。
苏巧彤见他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板起脸来,冷声说道:“你如果不如实交代,我可就不能帮你了。”
小方子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他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得主子庇佑,可不能因为自己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的样子,给弄没了啊。
“回禀婕妤,奴才实话实说,奴才实话实说……”
苏巧彤见他这副十分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失笑道:“好了,你别紧张,只管照实说便是。”
这孩子毕竟是从小呆在行宫之中的,人际关系简单,心思自然也就纯善许多。虽然没有那些在宫中当差的小太监那般礼数周全,但这股质朴劲儿,着实招人喜欢。
“奴才的母亲,原本是方国公府上的一个丫鬟,因为长得有些姿色,被方国公瞧上了,便给占了身子。可是,却什么名分都没给。后来被国公夫人发现之后,硬说是奴才的母亲勾引国公大人,要将奴才的母亲浸猪笼。”
“浸猪笼?”苏巧彤惊讶地张大了嘴。没想到,刘淑芬居然是这么狠辣的一个人。在国公府的时候,和她接触了一段时间,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溺爱孩子的慈母罢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小方子的眼泪都下来了,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可是,每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的生世,还是忍不住掉眼泪,为自己那个难产死掉的母亲抱不平。
“那你的母亲……被浸猪笼了吗?”苏巧彤问道。
小方子摇了摇头:“没有,母亲性子刚烈,威胁国公夫人,要是敢将她浸猪笼,她便会将jian夫的名字说出来,告诉世人,另一个该被浸猪笼的人,就是国公大人。”
“……”
倒是一个烈女子!
“国公府为了顾及名声,便将她嫁给了一个又聋又哑的糟老头子。那个糟老头子,打了一辈子的老光棍,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自然心疼得很。所以,那一段时日,母亲过的,还算好……只是,在生我的时候,母亲难产死了。”小方子继续说道。
苏巧彤见他说得伤心,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眼眶微微泛红,轻叹一口气说道:“你的母亲,真是可怜。”
“可是!”小方子的情绪,突然变得特别地激动“国公夫人并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母亲,在得知母亲难产死了之后,她便将对母亲的恨意,转嫁到了我的身上。她用最恶毒的方法,让我成为了……成为了一个,永远都不能传宗接代的太监!”
苏巧彤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想让他平静下来。
小方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将头别向一边,想要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可是,却抽泣得更加地厉害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苏巧彤一边安慰他,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了刘淑芬的模样,还有她当时维护方诺喜时,那副讨人厌的溺爱样儿。想到这里,苏巧彤不禁也和小方子一样,对刘淑芬有了恨意。
“苏婕妤……奴才之所以会一直呆在行宫之中,干着这么冷门的营生,都是因为,国公府差人,给宦官总管打过招呼了。”
想也是这样,一边是实力强大的国公府,一边是小小的太监,宦官总管会维护谁,打压谁,一目了然。
苏巧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能理解他的痛楚。
小方子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急切地问她:“苏婕妤,奴才是得罪了方国公府的人,你还会……还会愿意做我的主子吗?”
苏巧彤看着他那双渴望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她原本想脱口而出:我愿意做你的主子,庇护你。
然而,这话终究哽在喉头,没有说出来。
倒不是因为她苏婕妤畏惧国公府的势力,实在是……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太监,和国公府结仇。更主要的是,方国公府,毕竟是方涯月的家,与方国公府为敌,那她和方涯月……
见苏巧彤迟疑,小方子眼中的渴望,慢慢暗淡了下去,转而变成了深深的哀伤和失望。
他早该知道的,这宫中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沾染他这个麻烦呢。从来都是官官相护,富贵勾结,哪里会有人真正怜悯弱小,扶持孱弱呢。
见小方子神情沮丧,苏巧彤心中不忍。
“做你主子这件事情,太招摇了,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不过,本宫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小方子听了这话,没精打采地问道:“什么交易?”
“你帮本宫做件事情,本宫也帮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