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院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跟方诺喜一般大小的小男孩儿。他一见到方诺喜,便叫开了:“喜儿,喜儿......”
在猛然发现方诺喜旁边还站着方涯月之后,他立刻脸色一变,忙改了口:“诺喜小姐,先生正在找您呢。”
接着,他怯怯看了一眼方涯月,这才恭敬地施礼道:“小的见过大少爷。”
方涯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秀气的小男孩儿,淡淡一笑:“是先生让你来找诺喜的?”
“是的。”他悄悄看了一眼方诺喜,样子显得有些局促。
他是方诺喜的伴读书童,和方诺喜是同岁,是侍奉夫人的丫鬟的孩子,因为长得秀气,人也聪明,夫人见了很喜欢,便让他陪着诺喜小姐读书。张福全这个名字,也是夫人赐的,寓意福禄双全,从这也能看得出来,夫人对他的喜爱了。
张福全比较腼腆,在生人面前,话很少。只有和方诺喜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显出难得的活泼来。
方诺喜也很喜欢这个同龄的伴读书童,不过,她却从来没有将他单纯地当做伴读书童来对待,而是当成了自己最好的小伙伴。
“哎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诺喜小姐,叫我喜儿就好啦。”方诺喜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可是,在方涯月面前,张福全却不敢造次。只能尴尬又局促地垂下了头,两只脚不安地动了动,仿佛一时间连手脚该如何放都不知道了。
方涯月微微皱眉,轻声提醒道:“诺喜,可不能乱了规矩,他毕竟是下人,怎么能直呼主子的名讳呢?”
“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张福全的头,垂得更低了,眼眶有些发涩,仿佛快要哭出来一样。
从小他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诺喜小姐是不一样的,所以,一开始方诺喜要求他叫自己喜儿的时候,他打死不从。可是,后来禁不住她的威逼利诱,终于怯怯地叫了第一声‘喜儿’。
看到方诺喜脸上明媚欢喜的笑容,他的小心脏,也像沐浴阳光一样,瞬间明媚了起来。
由此,在私下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张福全便会叫方诺喜‘喜儿’。不过,在人前,他还是会恭恭敬敬地叫她‘诺喜小姐’。
今天也是因为找了方诺喜半天,太心急了,刚发现方诺喜的时候,他只一眼看到了她,情不自禁地便叫出了口,而没有注意到,站在方诺喜身边的大少爷方涯月。
“涯月哥哥,你不要怪他,是我让他这样叫我的。”方诺喜立刻便维护起张福全来了。
方涯月脸一沉:“诺喜,这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要讲求规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的心里要有个谱。如果让外人知道你让下人随便乱叫你的名字,不仅会让别人觉得你没有教养,甚至,还会连累他。”
说着,方涯月转头看了看张福全,只见他此时已经将头完全埋到了胸口上,显然,刚才方涯月的话,给了他非常大的打击。他现在才知道,这样没规没距地叫法,也会对诺喜小姐有影响。
方诺喜被这一席话说得眼泪汪汪,她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方涯月这么严肃地训斥,难免让她有些受不了。
方涯月见她流眼泪,心里立刻便软了下来,忙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知道错了咱们立刻改,不就没事了吗?”
方诺喜抽抽噎噎地回答道:“可是,我和福全很要好,我不想......不想将他当做下人。”
方涯月一愣,他刚刚心里只想着规矩,倒忽略了人情了。此时见方诺喜委屈又难过的样子,心中也不免自责。他想了想,蹲下身子,双手温柔扶住方诺喜的肩膀,柔声说道:“诺喜,哥哥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这样对福全反而不好,你知道吗?要是被爹和娘发现了,你顶多只是被训斥两句,而他则是要受皮肉之苦的啊。说不定还会因为他的没大没小,把他从你身边遣走,你们两个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方诺喜被这话吓了一大跳:“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旁的张福全听了这话,忙抬起头来,哀求道:“大少爷,小的再也不敢乱叫了,求你不要将我从诺喜小姐身边遣走,好不好?”
对于张福全,方涯月虎起脸:“以后可不许乱叫了。”
“是,小的明白。”
方诺喜知道了利害,也不敢再胡乱任性了。只能听方涯月的话,老老实实地让张福全和自己,以主仆相称。
“对了,福全,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方诺喜这才想起问,张福全来找自己的目的。
“回诺喜小姐,先生让我来找您回去,今天的课,才上到一半,您就不见了......”
“哎呀,又是读书写字,烦死人了。”张福全还没说完,方诺喜便撅着嘴不满地打断了他。
张福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求助地望着方涯月。
方涯月轻声笑道:“看来,这位先生的教学方法有问题啊,不能寓教于乐,也怪不得诺喜要逃课了。”
“对啊对啊,这些教书先生,满嘴之乎者也,我听得都要睡着了。”方诺喜仿佛是遇到知音一般,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难得遇到一个人,会觉得逃课也是有苦衷的,她当然高兴。
“看来,我得去跟爹娘说一声,不能只是不断地给你换先生,得找一个善于教学的人才行。那些平常的教书先生,不懂得因材施教,培养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