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你们在说正经事,屋内竟一个丫头都没有,我看我是不是先回避一下?”王雉抚了抚鬓发,唇角一丝掩盖不住的笑溢出来。
“不用了,二姨娘也是自己人,听听也无妨。”李紫衣道,王雉这作派,想必是来看她笑话的。
“如此,那二姨娘就在这坐坐了,听闻老太太有些不舒服,我这做下辈的,心里怎么过得去,巴巴地赶了过来。”
大家已经无暇去关注王雉,只想着这信里到底说的什么,此事有些蹊跷,莫不是王雉在中间使了什么乱子?
李紫衣将信封递给王雉,道:“二姨娘,紫衣遇到这等事,也有些心慌了,头也痛了,不如您来念念。”
不知道是不是李紫衣这小贱蹄子使诈,不过眼下众人都在,她也只能如此,顺手接过这封信,信里的内容也叫她惊呼。
“秦将军府上的?怎么回事?”王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紫衣竟然被秦府的人看中了?难道她名为做军队的生意,实则和秦将军的公子暗送秋波?
倒是小看了这蹄子,她说呢,怪不得李紫衣一直都不着急婚事!
“秦府?雉儿,不是你看错了吧?”李羡文也惊讶地赶紧开口问。
老太太此刻并不像被吓得病了的人,也问道:“是秦府?可今天这冒昧怠…”
“秦将军是从军的,恐怕对这些礼节不甚注重吧……”张萍小心翼翼地道,她苍白的脸上因为这消息,多少有了些喜色。
只要不是土匪,不是不正经的人家,比她心里最坏的打算要好得多。
王雉将信件递给了李羡文,心里仍是酸酸地道:“白纸黑字,说的是这样,但有时候白纸黑字也不一定呢,秦家的聘礼就是拿些银票糊弄人呢?”
“银子并不少。”李羡文道:“我也看了那银票,张张都是千两的银票,总共有百余张。”
老太太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这明明就是喜事,吓得我一直没缓过劲儿来,秦府能这么看得起李家,也算是李家的福分。”
张萍目光触向李紫衣,此刻她正凝眉在想着什么,她心里也犯怵。
“紫衣,你看这事……”李羡文看向李紫衣,本来婚事都是父母做主,但秦府说的婚事……
李紫衣见大家谈论自己的婚事,平时见惯了场面,竟然有些羞赧,丝毫不像曾经嫁过人,秦府的亲事,那是秦嘉树?
初见,他与她定下约定,她铤而走险地押宝。
再见,他如约到来,给她解了麻烦。
三见,他识破她的女儿身,强吻于她。
四见,戈壁滩上,他对她细心照料,临行前更是交待周全。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面向她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悸动,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点燃火焰。
那一封封未署名的书信每每给她默默无闻的帮助,她真的该嫁到秦府吗?
她只是商人之女,真的可以作为正室?家中的事又将由谁来办?
张萍见李紫衣面色有些潮红,竟然生出了许久不见的羞赧,如果真的是秦府,那么显赫的家族,紫衣定然不会受苦,在李府,她也坐稳了位置,但此去可能终其一生,都无缘再见了,她怎么能不心酸?
李羡文见李紫衣迟迟不做决定,道:“紫衣,秦家可不是我们李家能够得罪的,况且咱们还做着军队的生意……”
老太太冲张萍使了使眼色,道:“萍儿,你也说说紫衣,羡文说的对,紫衣现在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哪能耽误得了?”
张萍面有难色,私心来说,她更希望把李紫衣留在身边,可这毕竟关系到紫衣的幸福,她过得苦了点就算了,可紫衣……
李紫衣矛盾重重,她目光扫向屋里每个人,目前李家说话当算的还是老太太,父亲李羡文掌管家里的一切,王雉和李诺依是蓄势待发,而张萍身子骨弱,大夫又说怀的是女胎,若是自己再走,这家里娘那没了个支柱。
心里有了些底儿,李紫衣掏出帕子来,朝老太太走去,苦倒在床上,道:“祖母,你就忍心把紫衣嫁给秦家?秦家固然好,可他们在外头打仗的,意外频发,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过?”
老太太含着泪道:“紫衣,不是祖母不留你,是祖母不敢留你啊,你答应了,能保住全家上下几百口人,你这要是不答应,恐怕……”
李羡文闻言也泪水涟涟,本来紫衣帮衬着,他的担子轻了许多,这是老天爷的意思,不让他闲着,接连生了三个女儿,没有享福的命啊!
“可是祖母,紫衣不想嫁人!紫衣还想侍奉爹娘,侍奉老太太!”李紫衣痛哭道。
老太太道:“紫衣,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好歹看在父母的养育之恩……”
李紫衣只是不听,“这婚事,也要我能答应啊,咱们李家在本地算是了不得的,在京城,在外面,只能算是个富甲一方的富裕人家,秦府为什么偏偏选我呢?”
张萍也为李紫衣的命运而感到伤心,女儿是自己的心头宝,要不是有紫衣前后张罗着,她的命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李紫衣平日倒是很明白事理,处处也好强,怎么今日遇着这事就软弱起来了,死活不答应。
老太太心里捏着一把汗,还想说什么,只见李紫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一头就栽到了床沿上。
“紫衣!紫衣!你怎么了?”张萍见李紫衣晕倒,上前就把李紫衣搂在怀里,只见李紫衣的脸色一白,额头也被床沿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