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急道:“你说,我受得住。”
张萍道:“诺瑶这孩子和镇上一个姓万的穷书生有私情,听说诺瑶还深夜到对方家里去过夜,她现在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外面已经疯传一片,羡文也不是那么无情之人,若不是不得已,他怎么舍得将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家?”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太太顿时有些头昏眼花,她这个辈分的人了,最在乎的就是名节,到了老了的时候,还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怎么能不受打击?
“娘,萍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若不是千真万确的事,萍儿也不会跟娘说。若是拖着时日不嫁,诺瑶和万书生已经有夫妻之实,要是有了身孕,到时候显山露水的,哪里能遮掩得住?”
“岂有此理!”老太太突然大力地拍着桌子,嘴里振振有词,“大家合着都骗我,王雉最近也不到我房里请安,恐怕都是把这事给掩盖了,怕我发现!”
“妹妹遇到这样的事,恐怕心里也不好受吧,娘您不要太生气,都是萍儿不好,不该将这些跟娘说了,娘又闹心。”张萍上前,一双手帮老太太抚了抚心口。
“什么不该说?这事你要是不和我说,我心里指不定还怎么怨羡文呢,现在看来,羡文对她算是宽恕。一个女儿家,居然深更半夜地去男人家里,没教养的人家才会做出这等丢丑的事,李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居然没人管得住一个小姐!”老太太气得不轻。
虽说老太太重男轻女,但李诺瑶作为庶女,老太太只希望她能够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多少能对李家有所帮助,起码不会给李家拖后腿。
“娘,这事都已经发生了,您再生气也没办法啊。也是我不好,作为大娘,也应该多关心关心她的,可我……”
见张萍如此自责,老太太道:“你也没自责了,这事跟你没关系,这孩子自暴自弃,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别人,她娘也没教养得好!”
张萍道:“嫁妆如何出,还请老太太拿个主意,我这身份也不好做主,给多了,李家没了规矩,给少了,又怕妹妹不高兴,里外不是人。”
老太太道:“嫁妆?我原本还同情诺瑶,现在看来,我也该狠狠心了,一切从简,婚事越隆重,来的人越多,就越是给李家丢脸。来吃酒的人表面恭维,背地里指不定如何说!”
张萍见目的已经达到,没再趁胜追击,老太太本来是个多疑的人,她也不必说太多。
“多少也要给点,娘,诺瑶毕竟在李家长大,是羡文的骨肉,我跟羡文商量,将家里的铺子陪嫁两间,起码能让她以后衣食无忧。”张萍道。
“你们倒大方!李家今天的财力来之不易,是几代李家祖宗的汗水换来的。”老太太道:“这事还容我想一想。”
“是,娘。”张萍低眉道。
“诺瑶准备出嫁这段时间,你别太累,凡事都让他们准备就是,你不要操心。”老太太道,她心中显然有事,喃喃道:“这家风也是时候振兴了。竟然出了这么荒唐的事。”
张萍面上温顺,心里有些按捺不住兴奋,王雉心狠手辣,她女儿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紫衣一路的照顾,她恐怕早就连命都没了。
以为只有深宫之中才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许多隐患,本来她想心软,没想到她们以为紫衣死了,就鸠占鹊巢,赶尽杀绝!
那她也没什么好心软的!张萍的手移到腹部,她所有的宝都押在这胎生男孩上,希望上天眷顾她,达成她所愿!
几日后,李诺瑶的丫鬟喜儿从长廊一路跌撞跑到李诺瑶的闺房,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她都成了这样,对她来说,还能有什么更不好的消息?
“老爷……老爷将小姐你的婚期定了,就在,就在……”喜儿生怕主子喜怒无常,把一切发泄到她的头上。
“就在什么?”李诺瑶问道,见喜儿一下说不出话来,她怒骂道:“你倒是给我说啊,你这小妮子要我急死是不是!”
“小姐,他们把你的婚期定在三日后!”喜儿道。
“三日后?”李诺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在意地道:“怎么可能在三日后?李府才将我的部分嫁妆带到万家,怎么可能三日后就定了婚期,连娘都不知道。”
“是真的,小姐,我亲耳听到老爷和大夫人这么说的。”喜儿继续道。
“不可能,我这边都没收到消息,你这贱蹄子要是再胡说吓我,小心我治你的罪!”
喜儿被吓得没再说,小姐怎么就不相信她呢?
“诺瑶,诺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雉一路小跑着过来,面色有些暗黑,她哭道:“诺瑶,我的女儿,娘好舍不得你!”
“娘,怎么了?又是谁欺负你了?”李诺瑶上前,王雉和她抱成一团,哭道:“你爹定了良辰吉日,就在三日后,娘怎么舍得你这么快就出嫁?”
李诺瑶像被电击了一般,呆滞在一旁,道:“娘,你说什么?三日后我就要出嫁?”
“是啊,娘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你爹不知道怎么回事,铁了心了不留你,要你快点出嫁,我求情也没用,你爹现在根本就不听我的。”
“可是一般人家都会在提亲之后几个月才会嫁出去,像李家这么大门大户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的赔钱货,为什么也要这么赶?”李诺瑶惨白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