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随手打开箱子,拿出一张纸搁在桌子上。
素娘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话,而是把镯子靠过去,轻轻转动,里面就落下来一些黄色的粉末,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香味。
皇后愣住:“这是什么?”
红尘走过去闻了闻,半晌才道:“应该就是解药了。”
皇后还有点儿回不过神,反应了一下,才愕然抬头。
素娘却已然变得镇定了些,但还是不敢抬头看皇后的眼睛,低着头,闭上眼,许久许久才道:“……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到了最近才联系上几个可信的人,配好了药,可是没想到竟,竟会害了娘娘和太子。”
她的神色复杂至极,“……奴婢受师命行事,做虽然做了,却不知后果,要早知道会害娘娘和太子至此,还不如……”
还不如拼着当个刺客,一刀杀了皇帝老儿,自己死了也就死了,贱命一条。
可她不敢,跟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人人都知道自己是皇后的人,若是她成了刺客,娘娘要如何自处?
素娘忍不住抬头看向皇后,皇后可能还有点儿回不过神,目光发直。
“哎,娘娘要保重身体……”
她一句哽咽,话音未落,红尘一记手刀,打晕了她,皇后呆呆地看过来,红尘也无奈:“有什么话以后慢慢说,是打是骂,还是怎么惩罚,全是以后的事了,这会儿我有一件事需要娘娘来做,您得想办法让皇上把这些药给吃进去。”
皇后一愣。
红尘不由分说,把药粉塞给皇后,“就交给您了,我还要带着太子走一趟。”
“走?”
“去找真皇帝。”红尘叹气,“太子是皇帝的血脉,只有带着他,才找得到。”还有,这位沾染的阴气,就是最好的开门钥匙。
皇后一时犹豫,还没下定决心要让自己的儿子和红尘去冒险,外面就有人传信说,皇帝和几位相爷起了冲突,好像是关于废太子事宜。
事情都传得沸沸扬扬,宫里宫外估计都得了消息,这会儿众人还处于懵懂中,没有反应,若是再折腾一阵子,恐怕他们母子都要走向绝路。
太子被废会是什么下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后毕竟不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闺阁女儿,她能理直气壮地喊一声,这大周的江山,她为之流过血,流过泪,皇帝能坐稳那个位置,有她一半功劳,凭什么自己的儿子,要落个悲惨下场。
皇后咬牙:“两条路,杀了他,救回他。”
太子愕然。
红尘也苦笑。
皇后好霸气,可是皇帝不是说杀就能杀的,杀了之后麻烦更大,弑君这种事儿,那都是万不得已之后的万不得已。
半晌,皇后也松了劲儿,苦笑:“罢了,终究下不了狠心,他对我,再多对不起,也有些恩义。”
红尘一把拽住太子,深吸了口气,“那就请娘娘尽快想办法给皇帝服药。”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块儿画着各种纹路的黄布,打开来,里面是一些镜子碎片。
“这是父皇勤政殿里的?”
红尘点点头,简单解释道:“我怀疑,不,至少有九分确定,皇帝的魂魄被镜子摄走,现在他肉身里的不知是哪来的东西,反正已经不是皇帝,镜子别看寻常人都用得到,却是很厉害的一种法器,也是件邪门的东西,我查过,这是一面古镜,历史悠久,其中一任主人就是陈国废后蓝氏,当年陈国皇帝万年的一系列变故,现在想想,也颇为蹊跷。”
在场的都是熟读经史,便是了解的不详细,可陈国开国皇帝的事迹,到底还是知道,一听红尘如此说,皇后不禁毛骨悚然,太子也有些心悸。
红尘可没想吓到太子,在他身上贴了一道符:“别把符弄掉了,走吧。”
她话音未落,太子眼前就浮现出一团雾气,鼻子里仿佛闻到些许香味,眼前一昏,等他勉强挣扎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不在甘泉宫了,这地方不知道是哪儿。
胳膊一紧,回头就看到红尘,登时精神放松了些,“先生。”
红尘点点头,还没说话,内室就传来一阵说话声,隔着白色的纱,朦朦胧胧能看到人影。
太子走过去一看,吓了一跳:“父皇!”他忍不住扑过去高声喊,奈何喊了半天,皇帝好像听不见。
他穿的衣服也不对。
太子仔细一看,登时闭上嘴,那不是他们大周的龙袍,虽然瞧着差不多,可是款式不对,那应该是陈国的龙袍才对。
皇帝立在窗边,身边偎依着一个身材娇弱的女子,那女子年纪不算小了,但风韵犹存,说话的声音柔柔弱弱,像个孩子。
“宁郎,我不想做你的妾,我凭什么要当妾,皇帝的妾,那也是妾啊。”
女子的声音里透出哭意。
皇帝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身体却很僵硬,脸也僵硬,声音更是僵的厉害:“放心,绝不会委屈了阿妹,蓝氏不算我的妻子,我娶的不是她,是蓝家,如今我陈国国力强横,不需要一个蓝家指手画脚了,等我收拾完他们,蓝氏自然也就不必待在那个位置上,到时候腾出位置来,阿妹就是皇后,三郎就是太子。”
那女子却小声啜泣:“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是宁郎的原配发妻,我,我,我忍受不了,不愿意她占了我的位置,一分一毫也不想让她占。”
那声音中充满怨毒,太子听得浑身发毛,红尘也冷下脸。
太子迟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