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坐在车上,其实只是一开始心中有点儿不自在而已,过了两日都快忘了,姚家的夫人在自家的地盘让不喜欢的人走,虽说有些失礼,也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此事不行。
当然,姚家夫人做的事儿,也确实让人很不爽。
红尘就决定老老实实任性一次。
家里女人犯了错,男人受个惩罚也很正常,总不能真让她去跟人家家里的夫人计较。
她在姚家受怠慢的事儿,红尘自己没有外传,她身边的人,也不是会随意乱传的人,可皇后娘娘还是知道了,不光知道,甚至把她叫到宫里耳提面命了几句,大意就是人善被人欺,咱不随便闯祸,可遇见这等憋屈事,也绝不能算了,否则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的别人都不拿你当回事儿。
有时候,你表现得强硬,反而能为自己减少很多的麻烦。
于是,红尘决定听老人言,再说,她本来就不爽来着,发泄下有利于身体健康。
唔,听着外面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赔礼道歉,咳咳,虽然有点儿恶趣味,其实很痛快来着!
就在那姚家老大和老二,忐忐忑忑,暴躁非常中,这么一路享受着,晃晃悠悠地到了玉山,登上玉山不远,就是姚家的大门。
姚大,姚二:“……”
红尘敲了敲车窗。
铁牛一撩鞭子:“不开门?”
开,还得是大门必须开,眼前这位是贵客里的贵客,好歹也是一位郡主,就算去皇亲国戚的家里,也应该开大门迎客。
姚二吐出口气,毕恭毕敬地迎上前,张了张口刚想说话。
铁牛一扬鞭子:“驾!”
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大门。
听见消息迎出来的那些姚家的徒子徒孙们尽皆走避,愣是让那八匹个顶个神骏非常的白马吐了一脸吐沫!
众人:“……”
好几个人心里憋了口气!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般没礼貌!”他们也看到车上的牌子,知道是荣安郡主的车驾。
可就算是一位郡主。也没有如此嚣张跋扈的道理。
他们老爷子何等身份,便是哪位小王爷大驾光临,也要客客气气的才好。
这几个可不知道荣安郡主真让他们家赶出去过一次,姚大和姚二两个已经知了内情。恨不得她多发泄几次,省得心里憋着火,再不尽心尽力。
两个人跟在后面,挤眉弄眼,拼命使眼色。压低声音吼道:“大伯,你们让开路,让郡主过去!”
他们俩脸上的气色都很古怪,又莫名焦急的很。
前面来迎接的长辈面面相觑,总算忍下气,由着这位横冲直撞,并未出手阻拦。
姚大和姚二别看只是姚家第三代,辈分不高,但实际上现在庶务都是他们两个负责,姚大更是实际上的姚家家主了。他们的这些长辈,个个********埋首武学,俗事一概不理。
所以这两位还是很受看重,说出来的话也有人听。
红尘的马车径直直奔姚家禁地。
这地方虽然被称为禁地,是因着以前姚宗师总喜欢在里面习武,怕被人打扰,其实后来姚家子弟们也没少进去走动,所谓的禁止出入,不过是习惯性没摘掉牌子罢了。
所以郡主的马车过去,连下人犹豫了下。也没去阻拦。
“老爷子已经从卧房转移到禁地去闭关了,就一盏茶之前,他老人家觉得不太好。”
前面三伯低声道。
姚大轻轻吐出口气:“看来……”
看来这位主儿真有几把刷子!
人家荣安郡主可是个外人,老爷子又是片刻之前察觉出不对。才转移过去,连他们都不知,何况人家,可看人家,那是一言不发,一语不问。一步不错!就连私底下除了嫡系子孙,连旁系都不知道的暗道都能轻轻松松地过去。
“回头家里要重新布置!”
姚大喘了口气,低声道。
姚宗师一辈子习武,早年也有过纵横江湖的时候,仇人不知凡几,如今虽说仇人也差不多死绝,但谁知道有没有残留的后人还伺机报复,家中安全问题必须重视。
“最近的确大意。”
老爷子是高寿,大周能活到一百二十岁还活蹦乱跳的能有几个,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修身养性,私仇几乎没有,有仇人也是年轻时结下。
既然是年轻时的仇人,便他自己未曾动手,对方恐怕也死得死,没死的同样行将就木。
这几年,家中一片太平无事,姚宗师的招牌又亮,敢来挑事的更无一人,他们自然就丢了几分戒备和紧张。
一转念,红尘的马车,进入密室,刚一进去,就推开窗户看向立在一块儿大青石旁边,神色恍惚的姚宗师。
“爹!”
“祖父!”
“老爷子,您怎么出来了?现在风大,多穿件儿衣裳吧。”
老管家一看,本能地抖开一件斗篷就走过去。
红尘一伸手,铁牛扑过去啪一声,拍在老管家的肩膀上,把他拍矮了一截,又拎住领子一甩,甩出去两丈。
众人一愣。
红尘就懒洋洋地从车上下来,举目望去,盯着姚宗师,目光微微散开。
在他的视线里,姚宗师的神魂出窍,还裂了好多细缝,从里面不断逸散出奇特的力量。
很多蛇虫蚁兽,乱七八糟的黑影子,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扑过去择人而噬。
只是老爷子的气息强大,它们一时不敢。
红尘闭了闭眼,轻轻吐出口气,慢慢地走到姚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