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抖了抖,石老板终究还是低头没在阻拦。
而那个向导小恒,从出了雪洞,就不自觉躲着红尘,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稍微挨近一点儿都和见到猫的耗子一般,寒毛炸起。
红尘笑了笑:“回去的路就不用小恒哥你带了,不过我们还要路过贵村子,免不了叨扰一二。”
小恒哆嗦了下。忙不迭地点头:“我,我也跟你们下去。”
他看了石老板一眼,见石老板没说话,便咬牙道。“我路熟,知道一条近路。”
红尘和律风荷带着自家那一行人,跟着小恒,慢慢下了山,虽然还是迎着风雪。有些艰难,但归途却比上山时要顺利得多。
很快又回了那个小山村。
还是花婆婆接待他们,“你们可回来了,我还当你们也让山神请去做客呢。”
老婆婆大笑,“对了,还有几个客人提前回来,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到他们家的人。”
话音未落,一个围得严严实实的高挑女子便匆匆而出,竟然是石老板的那个侄女。
据说这个侄女在山里迷了路,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就被山神请去做客,美酒佳肴,好生招待了一顿,等到一觉醒来,人已经在村子里,身体健健康康,连点儿冻伤都没有,却过去了好几天。
“我们只吃了一顿饭,喝了一点儿酒而已,最多一个时辰。没想到竟然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大雪山太诡异,我们实在是不敢再进去一次,只能在村子里等,诸位可看见我家叔父?”
小恒叹了口气。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说,就脱开身回家,他家妹子还等着呢。
红尘也顾不上这边,把墨玉莲塞进自己那个雪白的玉盒里,压到车厢底下,这才松了口气。招呼所有人赶紧吃点儿东西,最要紧的是得洗个澡。
也用不着什么山珍海味,一人一碗热汤面比什么都舒坦。
红尘端了一大碗递给小荷,他立在窗户旁边,靠着窗抬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衣服湿漉漉的,血腥气呛人的厉害。
“怎么不换一下?”
伸手摸了摸他的大氅,黏稠的,红呼呼的液体沾满手心,红尘吓了一跳,连忙拿帕子擦了擦,又招呼罗娘帮忙准备些温水:“你这是刚从血海里滚了一圈儿?”
律风荷一笑,端着面汤,并不喝,看了她一眼:“阿尘能不能把墨玉莲送给小林?”
“当然。”
红尘没好气地跺了跺脚,呵出口气来温暖自己的手,这一次她非让林师兄沐浴熏香,然后用他最喜欢的琴,给自己弹三天三夜的曲子,这才能对得起这一路的奔波劳苦。
“那就好了。”
律风荷端着碗,望着窗外的星空,头昏沉沉,身子轻飘飘,却有一种很惬意的畅快感。
他曾是黄泉门少主律风荷,如今却甘愿把那些光辉,那些能闪耀到让人惊艳的东西都隐藏在心底最深处,为了重如千斤的一诺,做挚友劈裂长空,洗出天地清白的一把剑。
只是随着小林天南海北闯江湖时他不累,这两年,却着实有些累了。
他不习惯宫廷中的阴谋诡计,是是非非,他还是习惯为了朋友执剑,做这种江湖人该做的事。
律风荷倏忽一笑,仿佛听见小林又在笑他,笑他本是飘然若剑仙,偏偏学人家文艺小青年……文艺小青年这种说法,好像是他跟眼前的姑娘学的吧。
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回自己的屋子,“我去睡一下。”
是应该去睡,虽然不知道律风荷在之前奔波了几日,但他孤身一个人在雪山上起码有大半个月,还发生过不知多少次争斗,想必累得很,如今尘埃落定,早该踏踏实实地歇歇。
红尘却是头一次欣赏雪山的美景,前世今生,第一次,心怀荡漾,忍不住取出笔墨,画了一幅雪山图,画到半夜才迷迷瞪瞪地睡过去。
第二日,外面侍卫们收拾东西,准备口粮。
红尘急着把现在玉盒里藏的东西送给林师兄,可是不打算耽误时间,洗漱完天还没大亮,车马就准备好了,和村子里那些人客客气气地道别,还把身上带的一些碎银子都留给小恒。
就是小恒好像有点儿怕他们,相处不如刚开始那般自在。
“走吧,小荷呢?”
红尘看了一眼,没见小荷,这人神出鬼没的,轻功一流。还不知道飞哪儿玩去。
罗娘皱眉:“好像还在睡。”
红尘一怔,按说律风荷该最着急,他昨天晚上差点儿不在村里停留,非要连夜赶路。要不是一应补给都没准备好,恐怕当真不管不顾先走人,怎么竟睡起懒觉来?
“太累了吧?”
红尘摇了摇头,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隔着窗户,见床上的帷幔没有落下,炭火早就熄了,有点儿冷,律风荷平平稳稳地躺在床上,还穿着衣服,没盖被子。
“他也没换衣裳?”摇了摇头,招呼铁牛一声,直接用力一撕扯,愣是把大门弄开。
红尘走进去。笑道:“小荷少爷,你们家那位林公子等着你呢,还不快点儿起来,咱回去让他给咱们开个专场,唱歌弹琴玩上三天如何?”
玉珏空间里也有人开什么专场,还挺有意思,收费不贵,红尘最近喜欢在里面听人家唱歌,其实让林师兄陪着玩一次,也不是不行。收门票就算了,只当是给鬼谷弟子,还有她家那些人发福利。
屋里静悄悄。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红尘看过去。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