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她们到已经习惯,因为有蒋家庄的后生仔轮流跟,到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早早就回房间休息。
月上中天,梦正好,脸颊上忽然有冰冰凉凉的触感,正是青锋在她耳朵边散发冷气。
说起来,最近青锋越来越灵动。这把匕首,是红尘第一个法器,也是跟她时间最长,她耗费的灵力最多。偏偏最难生成灵智的一个,到现在还只有懵懵懂懂的意识,甚至无法交流。
不过这几天,到有点儿不同,只是它一不同。就开始调皮,喜欢贴着人,动不动就钻到衣服里面,挨着肌肤才肯安生。
红尘叹了口气,捏住青锋,随手把它按回枕头底下,点亮了灯烛,把门推开。
大丫和游魂似的,在门口立着,耷拉着脑袋。恍恍惚惚,宛如梦游。
红尘牵着她的手,领着她近来,沏热茶一杯,叹道:“这可不行,你得定定神。”
伸手在她的太阳穴上按了按,大丫觉得脑子一清,张了张嘴:“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相公不会杀人。”
红尘眨眨眼,干脆扶着她在自己窗边的软榻上躺下。
大丫揪住她的袖子,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没一会儿袖子就湿乎乎一片。
哄着她睡过去。
罗娘过来翻了条毯子给大丫盖上。
红尘懒洋洋地站起来,坐到桌边。敲了敲茶杯,若有所思:“尹三那人,大嘴,唇厚,面颊丰满,嘴唇两端下垂。我看他为人大方,性情稳重,有包容心,不像是个会杀人的。不过他奸门暗青,的确是有牢狱之灾,整体看来,到有可能是被人所累。”
罗娘眨了眨眼,低声道:“小姐的意思,那尹三没杀人?可他不是自己都认罪了?衙门那边这两日就要升堂。”
“那也不一定。”
红尘叹了口气,“面相毕竟只是一种大可能,有些人面相极好,是忠厚老实的,可偏偏也能犯下大罪,这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到是值得再查一查。”
毕竟是大丫的男人,看在大丫和孩子们的份上,该做的还是做得周全为好。
第二日,红尘带着大丫又去了一趟大牢。
那两口子凄凄惨惨拉着手,默默垂泪,红尘让罗娘把大丫拖到一边,看着日益憔悴不堪,哪怕如今伙食大好,也免不了消瘦的尹三,目光闪了闪,一转念,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杀了人,我救不了你,到时候大丫也完了,她的性子你该知道,哪怕有孩子,也绝不可能独活,到时候我把她的尸体埋蒋家祖坟里,你就放心,只当她是未嫁女,就算没有儿女的香火,蒋家逢年过节,也能给她分点儿残羹冷炙,至于你,想来尹家是要脸面的,即便是被斩首示众,也不至于让你曝尸荒野,自会找人收敛,那就不关蒋家的事儿了。”
大丫坐在地上,捂住脸,低声呜咽:“相公!你要是死了,我也绝不能独活。”
尹三吓了一跳,咬牙切齿:“胡说什么,孩子怎么办?”
“有我在,孩子更不好过,咱们娘虽然不会多看顾他们,可娘也不是狠心肠的,会给他们一条活路。”
大丫的嘴唇青白,猛地抬头,“你要是死,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活头,大不了一起去,共度奈何桥,来世再做夫妻。”
红尘哭笑不得:“下辈子还不定能不能当人,先别急着缘许三生。”
尹三根本没听见,只盯着妻子,看了许久,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这么长时间,饱受煎熬,如今又见妻子并没有像他想的那般,得到很好的照顾,还要……
他也终究还是支持不住,嚎啕大哭。
“不是我……是我二哥,我,我不能不替他认了这罪,要不然我和大丫也在宣州活不下去了,而且他们答应,要让我娘葬在尹家祖坟里,也会照顾大丫和两个孩子,我也不是为了什么孝顺虚名,只是我爹那性子,我要不答应,他真能让我们一家四口生不如死……”
红尘吐出口气,苦笑摇头:“真没意思!”
还以为是个不俗之人,原来也这般俗气。
只是世间都是俗人,她也一样,做任何事都无法随心所欲,诸般顾忌在所难免。
大丫却是整个人都傻了,一把抓住丈夫的手:“什么?你怎么这么傻,这等杀人的罪名,也能随便认的吗?”
说着,她就转头看向红尘,目光含悲。“红尘,我的脑子一片混乱,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这次要帮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也不知道该去求谁?”
她这些日子上下打点,可连正经的县太爷都见不到,也没人能去托付。
蒋家世世代代都是平头百姓,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红尘叹了口气。瞪了尹三一眼:“你老老实实翻供,把真实情况告诉那位县太爷,你们这位知县的吏部考核,年年是中等,不算多聪明,可也不是严酷之人,还能打交道。”
尹三欲言又止,小声道:“大姑奶奶发了话,尹家下一任当家是我二哥,我二哥不能有事……她。她可是……”
红尘翻了个白眼,根本不听完,拖着大丫硬是把她拖走:“你要是怕,那就去死。”
一出大牢的门,大丫就狂奔。
红尘摇了摇头,骑着马追上去,一把将她提溜到马背上。
大丫咬着牙指路:“老二这会儿肯定在如意楼盘账,我一定要去问清楚。”
红尘叹气——这难道还能问出花样来?
如意楼里,尹二果然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