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安正山看着安齐慢慢的说道:“我和你妈妈离婚是因为性格不合,离婚后你若跟着我,就会和言言一样,只是一个穷教授的儿子。你跟着你妈妈,就可以得到你外公给你留下的安绚股份。”
“不管我们读书人有多清高,在这个以金钱论价值的年代,我没有能力给你更多,当然不能阻止你得到更多。”安正山轻轻闭了闭眼睛,重重的吐了一口烟后,自嘲的说道:
“你妈妈说我窝囊,读书人除了一肚子书外,真的是一无是处了,如果不是你妈妈,我甚至不能保证你能读最好的学校。更别说供你出国留学了。”
“所以,你拿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父爱,将金钱还给了我是吗?”安齐低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要的是什么?是一个在身边的父亲、还是那些我小时候根本就不明白的股份?”
安齐的声音很平和、很淡然,这样指控的话自他的口里说出,不见愤怒,只见一股没有情绪的哀伤。
“或许你在得到齐家的股份后,会觉得父爱缺失了;也或许你在我身边长大,会觉得财富缺失了;谁也不知道在另一个环境下长大的你,会有什么样的价值观。而作为一个父亲来说,我希望你过得更加富足;而且,你若随我,便失了母爱,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母亲远比父亲的作用来得更大。”
安正山听着安齐平静的声音里,透出的伤,心里只觉一阵揪心的难过——他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选择了一条自认为对孩子有利的路,却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自己想要的!
如果时光倒转到当初,他想他依然会做也同样的选择——这是他唯一能够给他的东西了!
“我不是在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而找理由开脱,只是告诉你我当时的想法。”
“包括现在,你妈妈找过我,希望我不要与你相认。我还是那个意见——不要因为我的存在和出现,影响你的人生。”安正山掐灭了手中的烟,有些贪婪的看着安齐——他不知道,他这样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能有多久?
齐进洁这个人,他是再了解不过的;她想做到的事情,就是不择手段也会去做,所以她会用什么办法阻止安齐来认自己,他不得而知;即便在齐进洁面前他表现出坦然的拒绝,却仍担心会对儿子的未来会有影响;
而为了继承齐家的股份,已经失去了三十年父爱的安齐,若在这个时候因为认父亲而失去股份的话,他自己能承受这个结果吗?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个好父亲,宁愿压抑自己的感情,也要让儿子得到金钱!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安齐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安正山讽刺的说道:“你让安言找个有钱的男人,也是因为自己给不了她金钱所以让从别的男人那里得到?”
“我没有教育过你,所以对你的无礼显然我没有发脾气的立场,但是我仍然告诉你:对言言的婚姻,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主选择权,我也很骄傲她有这么好的眼光,找到慕城这个男人——慕城的好,和他的钱没有半分关系!当然,慕城的经济实力,也是他能让安言幸福的基础。”安正山迎着安齐嘲讽的目光,认真的说道。
安齐扔掉手中的烟,接着又点燃一支,在听了安正山的话后,略略的愣了一下,敛眸淡然的说道:“对于安言来说,你确实是个好父亲。”
“对不起。”安正山低声说道——他欠这个儿子的,实在太多了。
“没关系,没有父亲,我也长这么大了。”安齐突然咧开嘴,给了安正山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如夏日阳光般绚烂而灼目的笑容,看在安正山的眼底,竟带着强烈的苦涩也凉意——他明白的告诉他:小时候不需要父亲的他,长大了更不需要。
“对不起,你能喊我一声‘爸’,我已是意外的欣喜,只要你觉得好,怎么样都可以。”安正山认真而又诚恳的说道。
似乎除了这一句‘对不起’,对这个已经比他高出许多的儿子,他已无话可说。
“只要我觉得好?”安齐看着这个双鬓已有些泛白的男人,想着他与那个与他站在一起的女人,他对她的温柔之情、呵护的默契之意、两人之间的那股默契与安稳,让他觉得羡慕——他也想有这样一个家、一对平常却爱他疼他的父母。
“你就不愿意为我再争取一下?还是说,在隔了这么多年之后,对我除了抱歉便已经没有了亲情?所以你过去的放弃是真为了我好,现在的放弃是惯性对吗?”安齐咧着笑颜,眼底却漫出一股淡淡的雾气。
“你希望我怎么做?”看着这样的安齐,安正山一直内疚、激动却仍能保持平静的心,不禁有些反思的动容起来——他以为的对儿子好,对儿子的感情来说,一直都是伤害!
他哪怕为了他争取那么一下下,也能让儿子感觉到自己对他的重视吧!
“或许我的方式不对、或许我不能理解你、或许我认为的好和你认为的好不同、或许我自私的沉浸在现在家庭的平静幸福感觉里不希望生活有任何变化,但我仍真心希望你好。”安正山无力却仍然认真的说道。
“是吗?”他说得很坦诚,坦诚得让安齐觉得越发的悲凉——他希望自己好,也仅仅是在自己不打扰他现有平静生活的前提下。
“不要因为你的决定,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