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我被全校同学欺辱的那段日子。每次想起来,我的心就发颤。虽然我现在已经可以站在辛东、三仙子和那些曾经欺辱我的人面前,大声地辱骂他们,殴打他们,肆意地侮辱他们。但是,一想到曾经受到的欺辱,曾经作为“大校奴”的日子,我心里总是憋闷不已,我知道,那些经历,永远地,永远地,成了我心头的阴影,成了我心中的痛。
“翻过去!”每次,那些屈辱的回忆搅得我睡不着觉的时候,我总是强迫自己,把那些零零碎碎的回忆,像翻书一样翻过去,迅速地翻,翻到我现在的这一刻。这一招,还真管用,把不愉快的记忆全翻过去之后,我就会沉沉地睡去,就像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晚,恶狗一样的黑哥,再次唤醒了我的记忆,而且,苦肉计上演,我被揍得浑身疼痛,但是,我在心里说:恶狗,你的日子不多了!他妈的,你就尽情嚣张吧!
那天晚上,我是在校门西边的小树林里被打的。自从去找郎清尘,大家一起商讨了“杀狗计划”之后,我们就等着郎清尘来找我,可是他一直没有来。这天傍晚,上晚自习之前,我一个人走出校园,在校园周围转来转去,我想去找乔雅妮,可是最后作罢了,临出校门的时候,我看见了蓝枫。蓝枫看了我一眼,眼里是一种让我很不自在的眼神,那种眼神,让我感觉到愧疚,让我无所适从。所以,我打消了去找乔雅妮的念头,一个人默默地走来走去,走到了小树林边上。
刚到小树林边上,我就发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此前,我隐约觉得有人跟踪我,但我有些大意,没怎么细想。这时候,我心中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赶紧转身往回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群人,已经包抄过来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我没有动,动也徒劳,这么多人,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很快就被那群人控制了手脚,我看见那群人里有两个熟悉的面孔,那是黑哥的两个手下,赵天胜和张阳,他们在黑哥不在的日子,曾经来挑战过我,被我的兄弟们给打跑了。黑哥来了!没错,他上钩了!
还没反应过来,我的肚子上就挨了一拳,我闷哼一声,瘫倒在地,黑哥的手下又将我拉了起来。那一拳,力量的确很大,打得我五脏六腑翻腾不已。我抬起头,看见了黑哥。的确是“黑哥”,非常黑,都快赶上非洲人了。不仅黑,而且面相凶恶,左脸上有一块不小的黑色胎记,下巴上还留了点小胡子,头发染成了红色。长得也比较老气,应该刚过二十岁吧,但看起来,有二十七八、甚至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我日你姐的,我日你姐的!”黑哥终于说话了,是一个尖而细的声音,就像个娘们一样,“敢跟老子叫板?敢跟老子叫板?你吃了豹子胆?吃了豹子胆?”
黑哥啐了我一口,不断地辱骂我,我发现,他说话时,每句话都要重复两遍。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黑哥怒了,扇了我两个耳光,大骂:“笑你妈逼!笑你妈逼!你还敢跟老子笑,敢跟老子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笑不笑我都要挨打了,我何必忍着呢,我肆无忌惮地笑,笑得涕泪横流。“给我打!给我打!”黑哥异常暴躁,让人打我!他的手下一拥而上,拳脚相加,我被打得喘不上气来,再也笑不出来。
“笑呀!笑呀!”黑哥狞笑着,脸上的胎记跟随着他脸上的肌肉一起发着颤,“妈逼的!妈逼的!怎么不笑了?怎么不笑了?”
他又连续给了我三拳,我浑身痛得厉害,跟以前被人揍是两种不同的痛,感觉皮肉就像烂了一样。我这才发现,黑哥的两只手上,都戴着黑色的无指手套,手套上是银色的铁钉,这东西我只在电视上看过,第一次见有人真的戴。怪不得我的皮肉那么疼痛,觉得是被黑哥手套上的铁钉给伤着了。这个变态,竟然如此恶毒,真的是一条恶狗,一条疯狗!
黑哥又连续打了我很多拳,我被打得眼冒金星,感觉快不行了!他又跳起来,手扶着两个手下的肩膀,用脚连续踢我的肚子,嘴里不断地喊:“让你看看!让你看看!我的大力金刚腿!我的大力金刚腿!”
我差点跪地求饶了。我心想,这下,我要被打死了。郎清尘他们是不是不知道消息?没人告诉他们,这下没人来救我了。我们引黑哥上钩,虽说这是苦肉计,但是,这下玩大了,诱饵要被鲨鱼吃掉了。我一个人来小树林的,没人知道我被黑哥的人堵在了这里,这下死定了。
我一边挨打一边在心里哀叹和祈祷,祈祷有人来救我。妈的,我的祈祷竟然灵验了。“咚”,黑哥正在揍我,却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一下子就趴在了我的面前,我心中大喜,一定是郎清尘带着人来救我了。抬眼一看,站在眼前的,却是石锁,石锁旁边是蓝枫和满满。
黑哥已经爬起来了,黑哥和他的手下也围了过去,石锁和满满陷入了混战,他们掩护着蓝枫,蓝枫拿着扳手和辣椒喷瓶跑过来,用辣椒喷瓶赶走了控制我的两个人,她满脸焦急,说:“汤河,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急死我了,你明明知道黑哥要收拾你,咋还一个人跑出来?”
我承认,在这一瞬间,我流泪了。我赶紧转过身,假装查验伤口,抹掉了眼泪。我心里又感动,又欣喜,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