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的崇溪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的火,无处燃烧,正要回御书房时被几个太监宫女叫住。
“奴婢参见皇上,”风吟在任何时候都没有辱没秦家对大丫鬟的培养,就算是在宫里,见到了当今圣上,她依旧是落落大方,“娘娘甚是思念圣上,令奴婢前来请皇上去一趟坤凌殿。”
这若是放在以往,崇溪大可以将秦寒治个大不敬,然而现在却必须顾忌秦家的势力。
只是秦寒若安分倒也罢了,偏偏,她不愿安于一角。
风吟退到崇溪右后方,五分天下,向来以左为尊,她是秦府丫鬟中的翘楚,这些自然是知道的,身伴秦寒左右,她也看到了锦环丫头的结局,自然也会为自己的后半生谋划。
从来她们这些得力的丫鬟都会跟着小姐,运气好些的也就做个姨娘,而她的小姐贵为一国之后,她们也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进入后宫,要么一辈子做小姐身边的刀,为小姐,不,皇后娘娘除去任何可能威胁到她的人。
风吟是秦寒身边四大丫鬟之首,能坐上这个位置,无非是任何时候都能沉得住气,不会遇事慌乱,可事实真如此吗?
就是一直被秦将军认为懦弱无能的皇帝崇溪,就在方才瞧向她的那一眼,又怎能不让她心惊。
毕竟,她再是沉稳大气,也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
没有发现身边小丫鬟微微颤抖的手,此刻,崇溪心中充斥着秦寒的绝望与愤恨。
可这都是谁逼迫的!
崇溪没有一丝愧疚,因为那是秦寒自找的。
既然秦枫要他的女儿坐上后位,那他便成全他们,只是皇后归皇后,她占据了他曾为云笺设想了很久的宫殿,那么他就让坤凌殿变成冷宫吧。
皇后的起居之地永远要高于其他嫔妃,只是先帝薨逝以来时间过于仓促,他根本来不及纳妃选秀,当时太子东宫也不过秦寒一太子妃而已,所以现在后宫也唯有皇后的坤凌殿住了人。
秦枫为了她女儿可谓费尽了心,坤凌殿的用度一应是后宫之最,虽然崇溪没有插手,可看到本该属于云笺的一切却落在秦寒手中,心中这股火再也无法熄灭。
“怎么,看到我坐在你归云妹妹的位置上,心里不服了?”
见到崇溪,秦寒此话便脱口而出,然而此话一出,就连她也十分后悔,明明想要改善他们的关系,可看到这张只为叶云笺而温柔的脸时,她又产生了疯狂的毁灭。
对秦寒的冷言冷语,崇溪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想到秦枫是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由从心底里发冷。
“你现在已经贵为一国之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秦寒冷笑:“皇上应该最清楚才对呀。”
她想挽住崇溪的手,却被狠狠抛开,看着崇溪如看垃圾般的眼神,秦寒落入谷底的心再次被狠狠捏住、拧碎。
“皇上应该知道寒儿要的是什么,只是你给不了而已罢。”
崇溪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听着秦寒的话,似乎有那么一丝的绝望有些打动他,在某个不知道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崩塌。
“皇上,”秦寒不知道崇溪是否会听,然而她依旧自我的诉说着自己的内心,“寒儿想要的不过是简单的一句问候,一个笑容罢了,这也很难么?”
崇溪没有说话,事实上是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一个让他痛恨的女人。
“以前寒儿的太子妃位,现在的后位,那只是先帝圣旨御赐,寒儿能做什么,”秦寒看向崇溪,眼神中是他陌生的悲凉,“父亲的官就是再大,那也只是一个将军,纵然正一品的将军能号令众将,可皇上,这个天下是崇家的,就像寒儿不能反抗,便只能安心做太子妃,做皇后,只是祈求着自己的夫君能给一个微笑,能在寒儿哭泣的时候安慰一下,父亲也只能如履薄冰的将自己包裹在最安全的地方,只求君王能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可以让他安度晚年,皇上,我们秦家纵使没有叶家的忠心,可我们也有着满腔的爱国之情,对于北卫,我们早已交出了生死,这样的父亲,你觉得区区几个庶民学子能翻出什么浪花?”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秦寒的铺垫而已。
只是崇溪被秦寒这番话冲击了心神,秦寒在他眼中从来都只是个高傲的女人,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就是面对他的时候,也不过是按照祖宗之法的一个叩拜而已。
“朕心里有数,况且,”崇溪只是性格温懦,并不笨,“你一个后宫妇人插手朝中之事,可知后果?”
秦寒依旧倔强着对视:“事关父亲安危与声誉,寒儿不得不将生死置之身外。”
“好一个置之身外。”崇溪抛下一句便往外走去。
“娘娘,皇上他......”花颂不由担心,看向自家小姐。
秦寒却笑了,哪还有方才的苦闷:“他不会追究父亲的,虽然他不会听我的话,可他不能阻止自家往这方面去想。”
这群人竟妄想以几个书生来抹黑父亲,这群人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风吟,把我的话传下去,让父亲管好我那好二弟。”
风吟接令,转身出门。
此刻,秦府的侧院中,秦洛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他门口的一列秦家军。
“不知道洛犯了什么法,”秦洛想到秦府门口的一幕,却只是冷笑,“竟能劳驾两位偏锋将军。”
这些人都是秦枫的人,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二公子犯了什么错,可秦将军给他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