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将于苍岩山临世而出的机缘,在上界大宗内早已不是秘密,似乎此次机缘出世不同于以往,据说与天地之变有关,不然师父桑兰枯月不会让自己亲自带领小师妹万里迢迢赶来这里。他心里这般想道。
此时的苍岩山看似一片宁静,除了那藉以寻人为借口的几宗进入,不知有多少上界宗门潜伏暗处,至于其他诸如妖界、灵界、幽冥界是否有人来到这里,只怕要等到机缘现世那一天才会知晓。
距离慕氏奴院,海面百里之外的一座岛礁上,一人枯坐于此,身边杵立着一根六尺长棍。这人年纪看似与东方牧白相差无几,一头金色长发以草丝束于脑后,身形挺拔匀称,一身灰色葛衣,却遮掩不了他身上无形间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凌厉气势。
“老家伙非要让我在这里,蹲守半载,才去迎接小主人回归,不知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性情本就偏于急躁,此时心中虽纳闷万分,但一想到“老家伙”无人可以窥测半分的手段,便生生忍耐了下来,不敢多去思量。
万花山上,一座清幽小院内,花香淡淡,月影轻摇,凉亭之中,银霄轻缕额角青丝,右手端起一个翡翠小杯,杯内之水竟与杯色一般,碧绿如莹,她轻轻抿下一口,圆白的面庞间现出一缕品醉之意。
“你不过来陪我喝一杯吗?”她对着始终如松般站立在亭角边缘的一名青衣男子柔声说道,这般语气,这般神态,万花山的弟子恐怕做梦都不曾梦见过。
“‘千花酿’虽好,可我从不饮酒。”青衣男子不曾转身,语气就如他背后的长剑一般锋芒内敛。
“你该不会怕我在酒里下毒吧?”银霄娇笑一声道,眉间早没了以往的优容之色,神色间倒似有了几分十七八岁少女的憨态。
青衣男子没有回答她。
银霄笑容渐褪,将杯中碧莹酒液一举倒入口中。“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这样。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始终比不上她?她有何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甘愿为了她背离师门?”
青衣男子听到她最后一句话,陡然转过了身来,清冷的月色下映现出一张沉毅无比的面孔。
这张面孔说不上英俊,也算不得难看,却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气质,典朴隽永如古画,仿佛深沉似水,水柔而生情无限。
“你喝醉了!”青衣男子一语道出,又缓缓转过了身去。“我此生已献于手中剑,再无它念。”
“呵呵,呵呵!”银霄本因失态而微绯的面孔上涌过一抹浓浓的讥诮之意,语音更沙哑了几分。
“你不与同门师兄弟同行,独自到我这里,无非是想查探此番天地之变,可会有寻取她的蛛丝马迹?”
青衣男子一言不发,清冽的目光不知望向了何方,心中亦不知何想,银霄虽与他咫尺距离,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遥远的星空处,一座庞然大阵缓缓运转,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俊美男子,一身古意紫袍,手捧玉璧,眉间四颗菱星闪烁,傲意凛然踏步走进大阵之中,在他身后,一个光头光脑的十五六岁少年一步一趋跟着走入。
“匀道师兄,我们要去哪里?”光头少年好奇问道。
“你哪有那么多话,到了自然就知晓了。”匀道面色不耐,吓得光头少年不敢再吭声,在后悄悄吐了吐舌头。
大阵辉芒划过星空,两人的身形骤然消失不见了。
地底大厅,密室之内,慕之浩盯着面前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这青年同样在望着他,两人容貌大异,眼神却出奇地相似。
“想不到最后竟是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融魂成功了!”慕之浩神情露出不满之意,皱起了眉头,青年与他一般同样皱眉缩脸。
慕玄德立在他身后,目光一直在两者间移动,似乎想要以此找出“分魂之术”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