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万里晴天,身下是残板浮尸,穿过一艘艘海舰的缝隙,避过一支支穿空的羽箭流石,迎面海风肆意吹来 ,带着咸湿的海水扑打在脸上,精神为之一振。
经过如履薄冰的三炷香时间的谨慎奔波,终于将所有的敌舰都抛在了身后,眼前豁然开朗,蓝紫色的海水波浪起伏,层层叠叠的推涌而来,海天一色。视线所即,已经能够看见高大的北海主舰上飘扬的玄冰大旗。四人互望一眼,相视而笑,提速直线飞遁狂飙。
当是时,后方传来异响,转头望去,神风、烈焰舰群正朝后退行。晴霜四人均现出不解之色,不知凿齿等人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忽然,头顶一暗,从北海舰群上破空飞出数以百计的石球,竞相朝着一干敌舰狂轰滥炸,然而石弹虽坚固重实,奈何受投石车力量有限,冲到一半,纷纷从高空坠落。彭鹤与凿齿等人似乎经过了细密的算计,飞的最远的石弹巨块也离船舰尚有二丈距离就砸入了海面,激起重重水幕。反观烈焰舰队却可以凭借火神弩的射程优势给予北海舰队以迎头痛击。北海舰队虽然在五亲王的领导下摆出“玄龟阵”,各舰紧凑密集,防冲击的力量增强不少,但在被动挨打的情况下,时间一久,依然不可挽回颓势,两侧数舰燃起高窜火焰,众将乱作一团,纷纷提水救火。
彭鹤等人哈哈大笑,只要北海舰队一靠近,他们就指挥众舰后退,以逸待劳之下,强弱立分,
晴霜柳眉紧蹙,六神无主,照这情况发展下去,北海舰队被击溃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他们即便此刻与五亲王汇合,也不过只能落得个陪着他一同沉入海底的结果。
转而对身旁三人道:“三海龙舰何时能赶到?若不尽快阻断彭鹤等人的后路,接下来的事态就难以收拾了!”话语中透着无比的焦急。
西海龙神冯凌岳和南海龙神郑空相视黯然,唉声叹气的耸拉着肩膀,“我们轻装简行尚且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赶到此地,三海联军恐怕最快也再过一个时辰才能到达。”
“一个时辰!……等他们赶来,这里只怕早已分出胜负了!”
情急之下,晴霜的声音大了不少,几乎是吼出来的。好在此地已经离彭鹤等人很远,加之四周的喊杀、炮弩的轰鸣声压制,倒是不会有人听见,否则就要暴露行踪了。
冯凌岳和郑空面露苦色,眼中闪着无奈,表示对于此点,他们也无能为力。
四人中有一人并未参与到三人的争论之中,他就是东海龙神敖应慎。这个年龄见识都超乎一般的海中帝王,此刻正撸须沉吟,眉头微皱,目光在四周景物上游移不定,似乎有什么难以决策的事情正困扰这他。
蓦然,他双目神光汇聚,沉声道:“老夫有一计,如果顺利的话,倒是可以救罗少保燃眉之急,不过……”话说一半,欲言又止,脸色极其凝重。
“眼下都到了这步田地,不管什么方法都得一试。敖龙神你就别吞吞吐吐了。”晴霜由敖应慎的口气和脸色已猜出大概,估计接下来的行动可能存在很大的风险,只是她深知若此次五亲王不能携北海舰队顺利班师回朝,只怕文浩宇与冰凌真的就没法解救了。况且她答应过俞贺率众赶回增援,想到他们如今尚在玄冰宫苦苦坚守,朝不保夕,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这个办法搞不好我们三人都会有性命之虞,可谓九死一生。”敖应慎接下来的话果然与晴霜的猜测如出一辙,一字字的如大石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北海玄龟阵我昔年曾领教过,近战可谓海中无敌。大小舰船首尾相连,三三合拢,以中央主舰为龟背,必要时可突然转为玄**部,给予敌人重击。四周一百零八根混金长矛转如怒风,铁木战舰稍稍靠近,被其绞中,列克就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撕裂的粉碎。凿齿等高进将领显然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避其锋芒,选择暂时的后撤。神风舰队之所以被称为神风,不是因为其隶属水合,而是因为其灵活巧妙,来去如风,所以得此名号。此次凿齿以铁索相连各舰,虽然降低了整体的灵活度,不过依我猜测,他原本的用意应该是为了一句包夹困绞北海舰群而特意为之。”
“说了这么多,我们究竟该怎么做,还请敖龙神明示。”晴霜微微有些不耐,也怪不得她,此时情况紧急,多耽误一分,就多一分变数。
敖应慎挥手示意她听自己说下去,晴霜虽心焦难忍,却也只能敛着性子强行聆听。
目光一转,徐徐投向神风舰队,敖应慎道:“从那燃烧未灭的神风战舰看来,必是罗少保设计让凿齿中了他的火攻之术,打乱了他全盘计划,所以神风舰队如今才如此狼狈。如今北海舰队射程有限,船上所有器械的攻击都打不到对方,反而对方却可凭借火神弩之利予以攻击,玄龟阵虽艰苦牢靠,时间一久,必然也会被攻破。此时对方恰恰最重要的就是这些火神弩炮,只要将其毁去,万事皆休。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设法潜入烈焰舰群,乱其阵脚,使劲的将其搅成一团浑水,让他们顾此失彼,为罗少保争取有力机会,与其短兵相接。然后我们再里应外合,一举击溃风、火两大海军。”
“好,就这么办。”听的敖应慎头头是道的分析完毕,晴霜暗暗点头,思路也随之变得清晰无比,认为其说的无一错漏,十分得理。当下应和一声,就欲折身而返,视线所及,却见西、南两海龙神踌躇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