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晨的第一缕霞光刚破出云层来,我们两仙一妖一人便上路了。引江水离藏欢楼很近,以至于路途中我们一行人没说什么话。
期间,最有文化的步生花对着晨风咆哮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不破楼兰终不还。”
我们谁也没搭理他。
一如昨日计划,我们三个能再水里折腾一会的便潜入水底,虞欢留在岸边待命。
江底寒晶石巍峨矗立,沉重冰冷的石面泛着幽幽晶石光泽,五彩鱼儿穿梭周身,确是一处好精致。步生花将万年修行集中一时的前奏长了点,我怎么看他那手舞足蹈的动作像是跳大绳。
最后凫苍一句话:你热身完了没,再不下手太阳落山了。
步生花才停止他怪异荒谬的大妈舞步。
步生花不愧为上仙,仙气醇厚刚正,一道金光从他身体间破出来,刺得我睁不开眼。待那道气势逼人的金光劈向寒晶石后,整个引江底地摇天晃,头顶的寒晶石砸下稀稀落落的碎石块。
凫苍飞身出了江底,用仙气撑起一道通天屏障,将翻滚的江水拦截在内。
江底裂开一道醒目口子的寒晶石颤动起来,我瞪大眼睛等着欣赏一条金龙破石而出的重生画面。不料,一片龙鳞也没瞅见,却再次见到那只三不像怪物——梼杌凶兽。
远看这家伙像怪物,近看这家伙比怪物还难看。
我连忙飞出汹涌江水,飞身到抱着古琴的虞欢身边通风报讯。
虞欢望了江面上扭曲翻腾的怪物一眼,便开始落坐奏琴。琴调有些诡异破碎,梼杌那狰狞的面孔果然温和了不少。不过只是须臾间,这怪物便好似打了足量鸡血般兴奋起来,腾空在江面一声嘶吼,凫苍撑出的仙墙裂开几个窟窿,浑浊江水便破洞倾斜而出。
仙身羸弱一走三晃的步生花听到动静自江底飞身上来,梦游般开了口,“低估了这牲口的能耐啊。”他晃晃悠悠走到虞欢身边,“我来抚琴。”
步生花的琴音杂乱无章真心折磨人的耳朵,挣扎在仙障内的梼杌不但不见一丝打盹的迹象,反而更加亢奋起来。眼看要破了仙墙出来饱餐一顿,我刚要提醒步生花停止它那适得其反的琴声,只见不远处翻滚着一团黄烟越靠越近,我仔细瞅了瞅,天啊,居然是一群狼,好大一群狼!
我凶猛地将步生花怀中的古琴抢夺过来,重新递给虞欢。
步生花你的音乐造诣究竟高深到何种地步,弹首曲子能把狼群招来啊?
我来不及骂街,江面上翻滚嘶嚎的梼杌一头撞碎了仙障直直向我们扑了过来,刹那间,被挡在仙墙里的江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步生花撑着虚弱的身子同凫苍重新撑起仙屏。梼杌一尾巴再次撞碎,两位仙人很有默契各自喷了口鲜血,继续默契着双双自半空**下来。
营救计划破产,事到如今只得认命,我刚想咨询下身边的虞欢想怎么个死法,被江水淹死,或被梼杌一口吃了更或者被狼群分着吃了。
三种死法自由选择,时间紧迫赶快抉择。
伴着浑厚低沉的龙吟声,一条泛着淡淡幽蓝之光的大龙自引江中翻腾而出,盘桓于空中翻了几翻,口中喷出闪着蓝色光晕的金火不偏不倚烘烤着梼杌。梼杌怪异嘶哑的嘶鸣声后,它那烤得半焦不焦的身子轰隆砸到地上。另一侧奔腾而来的狼群瞬间掉头跑出一阵长烟。
我望着龙腾于空的威武身姿,这是宿引?囚到寒晶石底后怎得变异了,不是纯金色么,重出江湖后怎么金中带蓝呢?不过这变异后的龙太子能耐大得有些邪乎,连两位上仙皆搞不定的上古凶兽,他一个喷嚏便把对方给烤得外焦里嫩了。
端立在江岸上的虞欢望着空中盘桓低鸣的龙身有些发怔,似乎她也有点不敢认。
“上古之气,一汐上神。”烤得半熟的梼杌突然粗噶着嗓子道。
倏然,熟悉的蓝莲花香钻入鼻孔,一汐神尊飘着纯净青袍浮于江海之上,江面的烈风将他垂地墨丝纷纷扬起。他指尖幻出个决,碎裂的仙屏重又撑起,泼出去的水竟被他收了回来。
嘴角渗着血的步生花同凫苍爬起来谢罪。一汐面色淡然,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接着缓步走向我,“小羽毛有没有受伤。”
我激动得全身热血沸腾,将舌头放到牙齿中间刚要来个咬舌自尽,好喷血造出个重伤模样,好扑倒一汐怀中气息孱弱道:有,有,有,重伤得快死了,你渡给我点真气吧,最好用嘴巴渡给我,渡得时间越长越好。
那头轰隆隆砸下来的怪物却抢先了我的话语权,粗噶着喉咙道:“一汐上神,十万年不见,你活得可安心?”
这头梼杌真是沉得住气,你会说话怎么不见你吱一声,一汐神尊来了,你才整出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候,难道我们不配和你对话么?
一汐面上难得露出薄薄寒霜,冷声道:“梼杌,你自鸿蒙天山逃逸,已造杀孽无数,若你再无悔改之心,本尊便将你化成灰烬。”
梼杌勉强撑起摇摇欲坠的庞大身躯,口水横流道:“一汐,当年你连最好的朋友都可以出卖杀死,更何况我一届小小凶兽,只是你的报应还未到来,月魔终有一天会重生,可惜我看不到将你这不义之神踩在脚下的模样,更看不到主人梵歌归来。但我知道那一天,终会到来。”
一汐眼睛稍稍眯了眯,穿梭于云海之间,金中泛青的威龙突然长吟一声,霎时间江面回波阵阵,龙嘴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