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找到无忧长公主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进大街小巷……可谓是引起了不少的议论。百姓听闻公主是在黎国长大的还是江湖人,不由有些敌视,当然这敌视中最大的原因来自百姓们对纳兰清的拥护。
只是公主府传来的消息却是清晖公主一早就知道长公主的身份了,并且亲自去黎国寻她的下落,二人姐妹关系十分要好,不存在什么皇储之争,女皇正值盛年,皇储一说并不急。
于是百姓的关注便落在了这长公主的模样了,传闻长公主的美貌就是清晖公主都逊几分,不由激起百姓的好奇心——要知道清晖公主可是名满天下的大美人,这长公主居然传闻比她还要美,不由让许多百姓好奇之下竟是结群去刘家堡想进去一睹芳容……
刘家堡的守门弟子可困扰不已了,百姓打不得骂不得,不讲理的时候还能让你发疯。所以最后事情闹到刘少朗那。
“叨扰刘兄多日,不想对堡内造成诸多不便,周笙这就离去。”长歌主动找到刘少朗,与他说了去意。
刘少朗虽然对门口结群的百姓一事很苦恼,但也没动过让长歌搬出去的念头,此番听到她这样说,他不由面色一暗,是啊,她是公主,更加不可高攀的身份,在她只是一个阁主身份的时候,他就渐渐发现自己配不上她的才貌,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他一介江湖布衣,哪里高攀得起?她这是要回皇宫与娘亲妹妹团聚吧!他也听说过长公主的事,知道她从小就流落民间,想到她一介孤苦女子,能够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定是吃了许多的苦——
好在否极泰来,他应该祝贺她不是吗?可是,他卑劣地想,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儿女该多好,若是像一开始那般只是一介商贾之女就更好了,那他就最起码配得上她……现在都不够。刘少朗苦涩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入口他才知是冷了的,苦涩蔓延舌尖,他垂下眼帘,道,“周姑……长公主殿下言重了,刘少朗只是一介草民,刘家堡能够让公主入住是……天大的福气……”
“刘兄,怎么现在连你也这样说话了?”长歌闻言眉心微蹙,对别人称呼她为公主这件事还是深有抵触,“公主不过是个虚名,我还是我,早不记得身为公主的日子了……”
刘少朗却误以为她是因为年幼失散流落民间而感慨,又想起外头百姓对她的那些恶意的言论和猜测,不由劝慰道,“周姑娘,你只是流落民间,但你体内流着皇室的血,你是尊贵的长公主,就算那些人不了解你而诟病你……也改变不了你是无忧长公主的事实,你也不要为不必要的言论伤神,我……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长歌一愣,“什么?”而后转念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不由摇头失笑,心中更是觉得自己以往对刘少朗这个人还是有些过分了,他实在是耿直善良得不像刘英的儿子。
“刘兄误会了,我怎会因为百姓的那些言论就伤神呢?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我并不在意。何况不管是公主也好,阁主也罢,亦或是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分别。身份不过是一层外壳,重要的是身份下的这个人,不是吗。”也许是要走了,长歌突然想,自己欠刘少朗的人情也还不清了,不如就在还能一起说说话的时候,多聊聊。
刘少朗明显被愿意与他交心的长歌弄得惊讶了好半天,而后就是感动和激动,自从周姑娘恢复女儿身后就没有这般与自己说过话了,这让他想起初识那会儿,她还只是他的小兄弟,两人常常把酒畅言……
“刘兄,前路漫漫,今日一别,就请刘兄忘了周笙这个薄情寡义之人,找个知心知意的好姑娘成亲生子——周笙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这杯茶就当周笙提前祝贺你喜结连理百年好合的喜酒了。”二人闲聊了会,然后,长歌起身,端起茶杯,仰脖饮尽,清冷的眸子带了真诚之意,看着刘少朗,“告辞。后会有期。”
说着她不再看刘少朗一下子惨淡下去的神情,径自出了厅。
他以为她是流落民间的孤苦公主,以为她只是性子清冷,以为她从此就要入住皇宫成为一个合格的公主——然而,他不知道,她虽从小与亲生父母分离,但却锦衣玉食被好好保护着长大;她不仅是性子清冷,她的心也是捂不热的寒冰;即使纳兰无双宣布了她的身份,她也不会进宫当什么无忧长公主……
说到底,一开始就是谎言,结束了,也是谎言。她从来都在骗他利用他,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却在离开时想起纳兰无双说的诅咒,想起刘少朗的确遇上她之后再无好事,心里多少有了亏欠。
既如此,还不直接断了他的念想。从此天高海阔,永不相见。
直到那个清冷的背影消失于眼底,身后,刘少朗才苦笑地捂住了眼睛,“来人,拿酒来!”
——
“啧——好久不见阁老弹劾朕了!”朝堂上,多日不上朝的纳兰无双将一本奏折扔下台阶,掩在珠帘后的华贵女帝声音慵懒仿似刚醒般。
只见她扔的位置跪了一个年迈的老臣,他身子僵直,看样子在强撑,听到纳兰无双的话,他咬咬唇,声音混浊却响亮,“陛下糊涂啊!找到长公主这般兹事体大的事,陛下怎能不与臣等商量再迎接公主回宫?反而在一群江湖草莽面前认了长公主!”
“陛下,此举太荒唐了!陛下这样做将满朝文武置于何地,将丞相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