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焱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女子身上,从刚刚自己坐到角落里,她站在众人面前时,就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这几日以来,自己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甚至常常偷溜到她身边去查探她的状况,可是她并没有显现出什么特别的异样来,吃喝作息一切如常。还是放不下心,虽然心里也知道一切事由都应该按照根据来判定,但是这样的警觉却是在宫中安身立命最基本的直觉。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自己现在还没能……
“婉乔!”女子身形一晃的同时,三道身影同时扑向女子身边,一高一低两个男声同时响起,女子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距离最近的三殿下皇甫淼怀中,双眼紧闭呼吸急促。
“宣御医!快宣御医!”皇甫樾麓的声音威严的响起,比起往日却多出一丝焦急。
封月殿瞬间乱成一团,戴御医被侍卫从侧门拽到大殿中央,搭脉半响一语不发,脸色却越来越奇怪。“婉乔这是怎么回事?”皇甫樾麓亲自询问,其他人再着急也只能闭嘴等待。
“启禀圣上,太子妃娘娘没有大碍……”脉象十分平稳,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厥,戴御医百思不得其解,什么话该说什么事应该当做不知道,早已心中有数,可是这病不是装假不是受伤又不是中毒,的确有些异样,“眼下只能静养一段时日,有待进一步查看。”
封月殿深处书房内层。
戴御医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前背对他的大启帝君一语不发。
皇甫樾麓没有让年老的御医跪下领旨,甚至从刚刚封月殿正殿上的突发状况时,也不曾说过老御医什么,但是戴御医却在跟着自己来到无人处之后便立即跪倒在地。
深宫之中有些事情不知道好过知道,无声更是胜过有声,谨言慎行是保命之道,而有些时候哪怕是不动声色也未必可能真正的保住一个人的性命。( $>>>)人命如草芥,在宫中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宫人死于一个可能的罪名,只是主子们一时兴起的随意,不过有些时候可能只是无意中经过某些地方,这些地方偏偏就是藏在暗处的主子们不想让他们得知的存在。
“起来吧。”皇甫樾麓长叹一声,戴御医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自己今天逼问出来之后,明天,也许是后天,这位曾经在民间德高望重的戴御医还会不会出现在幽深的紫轩宫中,“朕保证,你此时此刻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字传到外人耳中。”
“圣上,微臣年老体衰,想……想……想……”老者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自己终于知道了当年的一切,可是这个时候被当场叫到皇族面前,无异于死路一条。
“戴御医,你这一生不可能再返回家中。如果不想你的亲眷被连累的话,要怎么做你也心里有数。”皇甫樾麓微微皱眉,从此之后这位医者永远不可能再有落叶归根的一天,这就是在宫中服侍了大半辈子的老御医最后的下场,未免有些可悲,可是这也是能够保命的唯一方法。这个皇位上有多少闪耀的夺目,在看不见的阴影里就有多少暗无天日的肮脏。
跪在地上的老者闻言,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之后面如死灰的紧紧闭上双眼。
“微臣……微臣恳求一死……死……”自己现在只要一死了之,家眷至少就不会被牵连。没想到自己一生治病救人,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难怪有人说伴君如伴虎。
“死?”转身皱眉,皇甫樾麓看向一脸绝望的戴御医,“如果等待你的只是一死,那么朕还有必要单独将你叫来此地吗?”此处是整个紫轩宫明面上能够看到的最为隐秘的一个房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房间中永远都是没有人的,这种夹在墙壁之间的夹层,里里外外至少有六层百年以上的参天古树的整个剥皮之后做成的木墙。 在里面别说是说话,就算是大吼大叫,都绝对没有可能传到外面去,这里不但是一个密室,更是为帝王准备的应急之处,一旦宫内形势危急,可以立即从这里逃到泽月城郊外的天门山附近。
“微臣……”
“你以为你一个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当年你能躲过一劫是因为你真的不知道,更因为当年之事不是你经手。”回忆中的那些画面缓慢的解封,有些自己不想细想不愿承认的事情正在慢慢浮出水面,带着戳伤软肋的疼痛,和暗地里让自己双拳紧握的,似乎被冒犯的难忍,她的面容如水一般缓缓荡漾开来,“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在御医馆中的地位。”
“圣上,微臣不敢说。”数年之前的那位皇后娘娘,早在火光冲天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但是既没有自裁,也没有被人下毒,更不是天年将尽才魂归故里,当然的首席御医留书一封只说对于医道不精,无法推断因此有愧圣上重托,因此才自行了断。而今日种种,再一次轮回重演,自己终于清楚的知道,当年的一切根本不是一场意外。查不出原因的暴亡,只可能是两种情况,一是自己医术不精不曾得知这种毒物,二是医道分支的巫蛊之术,而后者在大启向来是不能摆上台面的理由。存在却未必被认可。
“你不需要说什么。”皇甫樾麓不想多问,宫中形势纷繁,不是一个御医可以明白的,“朕来问,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朕问你,太子妃这是是不是中毒?”目光炯炯的凝视。
戴御医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点头。
“朕再问你,她……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