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曲绡板着一张脸,十分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有些空旷的大殿深处。不能笑,真的不能笑,如果现在笑出声来,绝对会被主子罚去面壁静思己过。趁着自家主子没有抬头回应的片刻,灰衣侍卫努力调整着脸上酸疼的表情,自从公孙小姐被送到逐月殿之后,对太子殿下是不是一种考验,自己是不知道,但是对于自己而言,绝对是折磨!
“好。”淡淡应了一声之后,半响,周围又是打不碎的沉寂。
曲绡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尽量将声音压抑到最低,不想惊动了还在研读古籍的殿下。
“转到另一边去,不要在本王面前耍怪态。”有些冷淡的声音命令突然响起,曲绡全身一震,立即单膝跪地。
“属下知错。”错,肯定是错了,而且还是大错!殿下素来不喜外人插手他的私事!自己偏偏好奇心起,犯下大错。一直猜想着殿下和公孙小姐的进展。可是这也不能全怪自己吧!还不是因为白天里,殿下在国子学亲口承认公孙小姐是他的女人,才害自己无法专心!虽说当时是有些形势所迫,但是……殿下心里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她的位置才对吧!
他没有错。皇甫焱微微皱紧了俊眉,错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决定要将她送出宫去,为何还要在众人面前,宣称自己对她的所有权?这样做只会为她招来不幸,不是吗……应该把她远远的放逐天际,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继承大统,或许还会记得她的一颦一笑,再共手晨风暮雨。可是,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让自己无法放开囚禁住她的自由。
这样的独占,是因为她在自己心中越来越惊艳的感觉?
还是来自皇甫淼看向她时,神色中流露出的极力占有?
或者,兼而有之吧……
原本觉得给她一日三餐的供养,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可是却在抓住她细瘦的手腕时,下意识的心口发酸,想要亲自给她进补。她的双眸,她的才情,她的人,到底哪一样才是真正吸引自己的那个深渊?让自己只想着缠绵,舍不得回头。
春雨微风吹皱湖水涟涟,她呢?皇甫焱不自觉的撇了撇嘴角,算是寒风侵袭,让人无法抵抗吧。那么强势的走到封月大殿的中央的瞬间,恐怕也已经同时侵占了自己的心……
逐月殿前厅。
“哎呦!你!你你你!杂家说你呢!还想溜走啊你!”上了年纪的老公公一把拽住一个小公公的耳朵,将他扯到了自己面前,另一只手一把掐住了矮几上的罪证,脸上的皱褶随着狰狞的表情一并纠结起来。
“你个小畜生!这果品是直接能用你的脏爪子碰的吗?啊!说话啊!杂家问你呢!装什么哑巴啊!”老公公气不过,照着已经全身直抖的小公公上去就给了一脚,小公公顿时倒在地上,但是他又马上爬起来,中规中矩的跪在老公公面前等待着惩罚。宫中这样的事情多了,众人只是暗中偷偷瞟了一眼,又各自忙去了,都知道老公公是因为寿宴那天没有得到赏钱所以心火旺盛,因此更是没有人赶去触霉头找不自在。
“娘娘可是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圣上钦点过的才女!今儿可是太子殿下头一遭宴请娘娘,你个小畜生敢在背地里使坏,玷污了娘娘的果品!当杂家是老眼昏花了吗,杂家看你是活够了作死吧!这玉儿果只要沾染过人气儿,上面就会留下指痕,不到一刻钟就会变黄发烂,从霜顶雪山运送到宫中整整五车,上千枚玉儿果也只有不到一车能够食用!整个逐月殿也只分到四枚而已!竟然被你弄坏了一枚!仔细了你的皮!”老公公越是骂的凶狠,浑浊的眼球越是炯炯有神,终于找到一个出气筒!
“等待会儿娘娘一到,杂家就立即将你这小畜生的肮脏事报给娘娘,让娘娘……”
“让本宫如何?”老公公骂的太过入迷根本没有注意到孙渺缈如同一阵风般,已经瞬间出现在前厅门口,宫人们见状立即跪了一地,唯恐因为珍奇果品一事被牵连拖累。
“老奴失言失言,该掌嘴!请娘娘恕罪啊!”老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孙渺缈面前,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狠狠的扇向那张苍白的大脸,肥肉颤动不止。孙渺缈一阵哆嗦,真心折磨了!要不要离这么近啊!本小姐可不想写什么大启公公调查报告好不好?
“够了!别在本宫面前演这出苦肉计。”看来宫刑不仅仅是阉割ròu_tǐ啊,连精神都一同被扭曲了,感慨是感慨,但是要自己习惯他们的扭捏作态还是不容易!
“说吧,掐着个桃子打猴儿,在这硬充西王母呢,是怎么回事啊?”肚子里地动山摇,五脏庙连连哀嚎,孙渺缈的耐心基本上被消耗的七七八八,来的太早,刚进前厅就发现饭菜还没上桌呢!桌上就那么点水果!唉!不都说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怎么到了本小姐这儿愣是变成了早起的鸟儿要饿死啊!
“娘娘。”气喘吁吁的瑶尘出现在前厅门口,一看跪了一地的宫人,险些吓得自己也跟着跪下,孙渺缈回头一摆手,“尘儿愣着干嘛,还不到本宫这来!”一把抓住瑶尘热乎的小手,低声说着,“冻死我了,有没有热水袋什么的?”
“啊?”瑶尘一脸痴呆相,完全不在状态,“算了!回去再跟你说!”随即赏了一个白眼。
“回娘娘的话,今夜太子殿下宴请娘娘,吩咐摆上最好的菜肴果品。”老公公小心翼翼的措着辞,努力想要让自己抽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