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慎芳成亲的消息,瑾修一收到消息就提前从京城赶了回来。他这次回来,一来是回来帮助高老爷料理慎芳的婚事,一来却也是多日未见娇妻,更要紧要看一看自己的没见过面的儿子。他回家的很是时候,正好次日便是婚礼。看见多日不见的长子,高老爷很是高兴。又细问了一遍当初白应天他们在京中的情形,知道白应天在京中确实很是出彩。不由又是高兴,又是遗憾。看着一脸端肃的儿子,高老爷忍不住问道:“你果真打算在国子监那个姓陈的老头子身边再学上三年?要论学问,你可不比应天差啊。不然,你还是回来吧,跟着我读书,也未必就不能再拿个探花!是不是那个姓陈的对你藏私了,所以你一直迟迟不参加大比?”高瑾修一抬眉毛,笑道:“爹爹是等的急了?我的先生不还是您让人推荐的么?怎么现在反而是您先嫌弃起来了?您放心,陈先生教的很好。本来今年恩科,他也打算让我参加的。只是后来听说您的高足下场,便让我再定心读一年书,不要我一下子考得太好,把您的学生的风头抢光了。”高老爷闻言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睛:“什么?不敢跟我比就直说,什么叫怕 抢了我的风头?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出去了。”那个陈先生,乃是高老爷当年在京城游学时认识的,学识,才华都很是出众。不过,因为两人当年都很优秀,也都有些少年意气。所以两人一直互相别着苗头,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其实,私心里,对于对方的学识人品,两个人应该 还是互相钦佩的。不然高老爷也不会故意将自己的儿子就专门托人交付给对方。而陈先生也不会一下子就慨然应允。要知道,这位陈先生在京城,名声很大,收弟子的要求很是苛刻。不问贵贱,只有他亲自看中的才会收入门下。他会收下瑾修。一来是瑾修足够优秀,一来其实也有高老爷的因素。只是嘴上两个人互相是从不服软的。见父亲当真,高瑾修忙笑道:“跟您说着玩的。陈先生现在奉命经常出入东宫,为太子讲学。他说学业要互相切磋着才有进步,因此推荐了儿子和韦相爷的孙子一道陪伴太子。是以,儿子今年无法再参加科考,是为了避嫌。”高老爷闻言恍然,随后听他居然要陪伴太子。而且和韦相爷的孙子一道,不由又紧张起来。慎重交代道:“陪伴太子,可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情。你向来为人稳重,应该知道轻重,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韦家人一向心比天高,你可要小心了。”瑾修点头,道:“孩儿省得。那韦青是韦家第三代比较杰出的人才,才学很好,就是为人有些孤傲。之前他在太子身边,颇为得意。现在韦妃被废,倒是消沉了不少。”
听到韦妃被废,高老爷眉心一皱,随即道:“皇后崩逝,韦妃被废,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无牵连。若是郑韦两家的联手之局因此而太子倒可无忧了。”瑾修点头道:“据说韦妃被废是因为对皇后大不敬。具体情形孩儿知之不详,但是应该是相互关联的。”高老爷点头,道:“若是果真如此,那倒是好事情。只是郑家如今又恢复了侯位,郑家的女儿又远嫁东蒙。只怕,那位平西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你在太子身边,你弟弟瑾敏又入了太子麾下,你们二人都与东宫有了牵扯。可是更加要千万小心行事。 太子的安危,关系到朝局的稳定,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一定要注意!”瑾修听了连连点头,道:“我先生也是这般嘱咐我的。他说太子英明睿智,将来必定是位英主。因此让我们好生陪伴他读书。只是,既是读书,便只谈书上事,万勿妄议朝政,以免惹祸。”高老爷听了一声长叹,道:“这个陈嘉祥,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呆在京城都是这般安稳,原来见识到底还是比我高了一筹。好,你就听你先生的,不要妄议朝政。先免了祸事再说。”瑾修点头应了。一时父子两个又谈些慎芳婚礼的细节之事,到了天色渐暗,两人才计议定妥。
看见瑾修熟悉的身影,康氏只觉得鼻子一酸,夫妻分离了这么久,她是深深地体会到了那一句:“为伊消得人憔悴,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真正意味了。她本是家中娇养的独女,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这一次原本是陪瑾修回乡探母,本以为不过回来几日便会回京。谁知道居然在这里一住就将近一年。而且这一年里,她还经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阶段,怀孕和生子。而且怀孕期间,瑾修除了最初的几天陪在她身边,后来就一直不在身边。生子的时候,她尽管满心惶恐和无助,最希望看见瑾修,却还是强忍着思念和依赖,写信推拒了瑾修打算回乡的好意。虽说胡氏和慎芳对她也一直都是关怀备至,只是,她们的关心,说到底终究到底比不上瑾修的陪伴。此刻,看着长身玉立,面色温雅的瑾修,她怎么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瑾修含笑取出随身携带的丝帕,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快别哭啦!大家要笑话你了。”康氏赌气抢过他手中的帕子,道:“我偏要哭个痛快!看她们谁敢笑话我!说不定,就是你在笑话我吧?”瑾修怜爱的轻抚她的发鬓,柔声道:“又说傻话,我怎么会笑话你了?我知道,这么长时间不在你身边,你吃苦啦!其实之前你要生孩子,我也很是担心的。一直到收到家中的平安信,我才放心。那一段时间,我是真的走不开。这段时间,你又要照顾孩子,还要帮娘料理家事,确实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