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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此强敌,三人面上现出骇然之色,腰间皆已负伤。赤柄小太刀开有血槽,虽是入体不深,却也血流如注,实乃灼烧难当。
赵隶搀扶婉儿,眼中满是关切之意,道:“我们还是走罢,莫要蹚这场浑水,天一志在幽鸾,与你我何干?忠义效节都已是分身乏术,自保尚且不能,哪有余暇顾及你我之事?”
婉儿粉面失了血色,珠汗成粟,已是痛得没了风骨。她口唇枯干,香气频吐,缓缓道:“想要出得琉璃馆,只有设法通过前方飞廊,别无他路。阴阳寮与落霞庄乃是上辈恩怨,天一又怎能放任我等离去,必会生擒于我,从而制衡庄主。此地凌空百尺,人头攒动,一个不小心便会坠成齑粉。所以我们只能与牙兵联袂抗敌,方得一线生机。”
赵隶眼带星河,俊逸之容愁惹春烟,道:“话虽如此,但天一恐怕只用了七成功力,已是这般骁勇,如此僵持下去,有死无生。赵某死不足惜,你若有何闪失,却教我如何向老庄主交代,志良之仇何日得报?”
“如若终是不敌,你便自行去罢。以你的轻功,绕过飞廊自是不在话下。”许婉秋望着赵隶琼玉之容,眼中似秋水凌波。
李儒痛得皓齿狠咬,三人中伤得最重。他大手裹紧宽紫长袍,血透指缝。白鹿云靴一前一后,单膝跪于薛崇身侧,穿云剑不甘示弱,直欲再入杀场,举首道:“儒儿无能,让义父受惊了。孩儿这便杀将过去,誓死捍卫都军尊严!”
长河渐落,星月争辉,清亮笑声缓缓从远处传出,细微却显浑厚,婉转若琴瑟交融。
只见凤飞九天镂空冠闪着威严之色,金步摇熠熠生光。薛崇搭在幽鸾肩上的肥手立时弹开,满面惊惧,已是惶恐至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品诰命夫人,冷梓月。
衣带飘飘若仙,翡翠粲然呼应,冷梓月娇身化作一道流光,在赤盔甲士间游走如飞,转眼已至薛崇跟前,笑道:“好一对郎情妾意,生死关头已是这般恩爱,真真羡煞旁人!”话中醋意十足,凤眼杀机四伏。
薛崇欲待转移话题,冷汗沿着肥面划着圆圈,道:“夫人来得正巧,快些救救老夫。”
又是一阵冷笑,长睫微遮凤目,“救你,凭什么救你?你又与我何干?”冷梓月柳眉上斜,庄严中透着巾帼之风。
薛崇尴尬笑着,虎目变得慈祥温婉,柔声道:“夫人莫开玩笑,现下危难关头,待得渡过此劫,老夫再与夫人详谈。”
“你还知道我是夫人?议政殿怎么换成了临华殿,这军情谈得可好?”冷梓月浓妆掩盖年龄,而盛怒之下,眼尾处隐约现出的纹路,彰显出岁月痕迹。她转而望向李儒,神色极是严肃,道:“好你个李儒,果然忠于主子,竟然算计到老娘的头上,好大的胆子!”
李儒顿时一惊,夹在二人中间,着实两难,不论是薛崇还是冷梓月,都是迁罪不得,故而叩首道:“儒儿其罪当诛,无颜再见夫人,唯死而已!”言罢挺身,穿云剑挂着斑驳倒影,急剧升腾,李儒面容刚毅,豪无惧色,竟欲横剑自刎。
纤指如葱,猝然生出寸许长的殷红指甲,在月色下,闪着悚然之辉。长袖拂动,冷梓月已钳住穿云剑刃,直拉向一边,怒道:“死又如何?覆水已是难收,纵然真心,却换得这寡性薄情。薛崇!你我夫妻二十载,竟是敌不过这墙外杏花不成?”
薛崇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语塞,肥面色如土灰。他极了解冷梓月的性子,知道她心狠手辣,做事从来不顾及后果,故而平素对其礼让三分,敬畏多于疼爱。他见冷梓月凤眼流露杀意,生怕她对幽鸾不利,遂向前一步,反手将幽鸾护在身后,壮着胆子道:“老夫……老夫本欲纳幽鸾为妾,只是时间仓促,未待与夫人商榷。故而今夜趁着老母寿宴,合家欢庆之日,带着幽鸾去观景台拜谒母亲与夫人,正式的认个门,也好留个名分。”
“荒谬,堂堂一州节度使,竟要纳这墙花路草,母亲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冷梓月眸中寒意透骨,直慑得薛崇倒吸凉气。
幽鸾扶在薛崇肩头,脯胸起处,气吐如兰,颤声道:“夫……夫人,小女子与将军乃是真心相爱,望您成全。”
素手推开薛崇,只见指甲修长殷红,阴测测得如十把利刃,招摇着诡谲之姿,直抓向幽鸾香腮,冷梓月目现凶光,定是要将幽鸾命绝当场。
袖括飞扬,太刀在眼前一晃之际,天一已立于幽鸾身前,一张妖面白如死尸,阴笑道:“夫人家事,固然不便干预,只是幽鸾乃上神欲求之人,在下须得带走,夫人却是伤她不得,否则兵戎相见,莫毁了夫人一世英名。”
冷梓月怒发随风舞动,殷红利爪溢着勃然之色,怒道:“就凭你?”粉面不禁一阵哂笑,“不自量力!”
廊外数千弓弩手齐聚,人浪如潮,泱泱直排出馆外,皆是身着赤色重甲,仿佛红色梦魇,杀声震天。满弓起处,箭已搭弦,奈何节度使与夫人混在人群之中,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是进是退。
薛崇大喜,肥面挤出笑意,想不到画风突变,天一竟成了恩人,心道:“好在阴阳寮牵制住夫人,老夫自可暗中带得幽鸾离此是非之地,否则在夫人利指下,鸾儿哪有命活?天一虽是身手不错,却也不见得便是冷梓月的对手,二人实力不相上下,颇合我意。”
忠义效节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