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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几经迂回来至后院,此处野草繁茂,奇花点缀。四周白墙低矮,墙头皆用稻茎掩起,围聚见方院庭。墙下开有小洞,可供牲畜穿行。
星河横陈,灿然生辉,他举头望去,但见围墙后方粉墙黛瓦,飞檐掠空,一派玉宇琼楼,小陌心道:“想必对面定是几个醉汉口中的兰桂坊了,两家酒肆竟是邻里乡党,果然朱赤墨黑,老板娘的水性,定是效仿了隔壁的杨花。”
蓦地转头,望向右手边,二楼中段处,那里便是许婉秋的住所。此时窗轩敞开,飘出朦胧烛影,夜风中倩影明暗,心道:“臭婆娘真够精神,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下。”小陌啐着口水,寻找后门。
野草带着玉露,晶莹青郁,在佳木葱茏处,掩着一口枯井,上面苔藓附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小陌来到边沿处窥视,见井底漆黑一片,不识深浅,一股泥土的芬芳席卷而来。猝然,刘海被风吹起,露出了一字蚕眉。风中带着水汽,如针刺肌骨。小陌一个寒颤,觉得这股子邪风竟似从井底传出,心道:“此井青苔淤积,想是荒废已久,本应腐臭,却怎会传出清新土气,可见近日定是有人动工挖掘。而这井下有风,难不成藏有密道?莫不是金银珠宝,便是暗通它处。”
他寻石子丢下,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响,并无回音,亦无水声。小陌心道:“井下不深,老子倒可下去瞧瞧。这鬼客栈大有问题,搞不好是家黑店,下面必有不可告人之物,老子定要查它一查。”
小陌一跃而起,双臂撑住井壁两侧,交替着缓慢向下。不多时,脚尖便似碰到硬物,反复确认后,松开双臂,站稳了双脚。
井底漆黑一片,小陌在四壁摸索,果然身后被利器凿开,足有一人高的大洞。侧耳细听,有窸窣响动,或许是爬虫蚯蚓一类。
小陌壮着胆子向里面走去,洞壁湿滑,上方渗出水滴,缓缓滴落。人在狭小空间游走,总会有压迫感、窒息感。小陌喘着粗气,觉得胸口异常压抑,心道:“也没个火把,就算真有什么财宝,老子也看它不到,岂不是吃亏得很?”
走着走着,隐约觉得亮了许多,心道:“难道竟要走回地面上去?醉云阁的后门不会就是这里罢,害得老子白兴奋一场。”
随着光线的增强,前方现出一座石门。棱角突兀,未经打磨,俨然重逾千钧。石门并未完全闭合,留有一人宽的缝隙,光线便是由此传出。
小陌侧身穿过,石门后现出一见方石室,石室四壁零星灯盏,红烛泣泪,炬焰通明,隐约照见三娘倩影。
小陌一惊,猛然蹲下,心道:“这婆娘假意宿醉,原是来此密会。”他寻一石榻凸起处藏好,定睛望去。
“弥勒此来可是奉了尚书大人委任,来此监督三娘的吗?”三娘媚态横生,巧笑嫣然,道:“如若大人对三娘仍怀有戒心,三娘断可自废武功,不牢弥勒法驾。”
弥勒,始自梵文,译为慈氏,是世尊释迦牟尼的继任者,将在未来娑婆世界降生,亦称未来佛。
那个被称为弥勒的男子,身着浅黄僧衣,坦胸露乳,肚满肠肥,髡顶无发亦无香疤,必不是佛门中人。他双耳垂肩,天生佛相,笑道:“三娘来此月余,尚书大人的命令可是抛掷脑后,竟开店做起了买卖来?六扇门做事,向来果决,岂有拖沓之理,不知三娘为何一筹莫展?”
唐贞观年间,朝廷初建六部,六部包括吏部、礼部、兵部、刑部、民部、工部,各部置尚书一员,下有左右侍郎,为尚书之副。六部尚书与侍郎都为堂官,由皇帝亲自委任,皆隶属于尚书省。
尚书省是三省之首,与诸寺、台分别处理各类政务,确立于东汉,此后一直沿袭至今。而其他二省,中书省和门下省则成形于三国时期,意在制衡尚书省。直至隋唐,才整齐划一为三省六部,与君王同掌机要,共议国政,有封驳之权。
是时,虽有贞观之治,天下却并不太平。隋末农民起义军率余部流窜,各州豪强并起,刑部为解燃眉之急,遂建六扇门,搜罗将士遗孤,教以杀人功法,或从军队中选拔精英,专职训练新锐少年,名曰“鹰犬”。
六部中,刑部与大理寺并列,属有四司,一曰刑部司,二曰都官司,三曰比部司,四曰司门司,而六扇门正是刑部司的中坚力量。一个集密探、捕快与杀手于一体的神秘组织,行动诡异,手段凶狠,专办大案,负责提审京畿监候,处理江湖纷争。六扇门的独特性,使得它入得衙门,出得江湖,三娘便是六扇门四神捕之一,与她对话的,便是笑面弥勒阿弥陀。
阿弥陀见三娘欲言又止,接着道:“前朝乐平公主的信物,已被阴阳寮知晓,想必六扇门中定有内奸。三娘你与白虎往来密切,暗生情愫,尚书大人对你有所提防也属常情,留你至今已是足见了仁慈,如果你再拿不到其他线索,恐怕只有提头去见了。”
三娘道:“我与白虎只是旧识,并无情感可言,何况我已嫁与他人。乐平锁是证明公主身份的唯一信物,这个消息整个六扇门的人都知道,为何只疑心三娘一人?想必定是有人谄无妄之言,谀小人之词。”
肥厚的大手握紧拳头,骨骼摩擦发出脆响,阿弥陀怒道:“三娘此言必有所指,倒不如挑明了说。阴阳寮狼子野心,虽在朝中得宠,却势必承公主之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