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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郡主自小在军营中长大,终日里随军奔波而不辞劳苦,只为了常伴总管左右,所以李嗣源对其宠爱有加。她虽然武艺平平,但舞刀弄枪已是家常便饭,这就塑造了她霸道蛮横的个性。
其性情刚烈,常与军士切磋,好勇斗狠,即便军中精锐亦不敢胜其分毫,皆是避而远之,生怕得罪于她,或是免受皮肉之苦,她这一身的男子气,与许婉秋倒是有几分神似之处。
永宁郡主正值韶龄,和平常女子一般情窦初开,对石敬瑭芳心暗许,是故每每刁难于他,并扬言非他不嫁,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着实令石敬瑭苦恼至极。
寒夜糜深,却全无睡意,永宁郡主便在李府中闲逛,鬼使神差的走进了蓼风斋,无意撞见石敬瑭与婉儿的“丑事”,哪里还能安耐得住,便不由分说的冲了进来,恨不得立时将二人凌迟处死。
石敬瑭双手扶住扭曲的左耳,生怕被永宁郡主硬生生的撕扯下来,遂央求道:“郡主消消气,石某的耳朵再也吃不消您这般摧残,我……我现在就将她赶出李府,今生今世绝不与其相见,这样可以了罢?”
永宁郡主微微颔首,神色间带有赞许之意,笑道:“都头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瑶儿便不再追究此事,但你可知道本郡主没让你亲手杀了这个贱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望你莫要食言,否则明日瑶儿便告诉爹爹你欺负于我,让你立刻迎娶本郡主过门,喜宴就在李府中置办了!”
她松开双指,玩味的看着石敬瑭惊慌的俊脸,笑得花枝乱颤,接着道:“如此可好?”
“郡主大可放心,石某决不食言!”石敬瑭揉搓着略微发红的耳朵缓缓起身,无奈得走到榻前,反手拔出赤霄神剑,割断了许婉秋手脚的束缚,并从腰间解下环状佩玉,小声道:“婉儿姑娘,小白脸弃你于不顾,但石某绝非无情之人!你带着这块玉佩离开郓州罢,此玉跟了石某三十个年头,军士见玉如同见我,此后鸦军与左射军都不会为难于你,若是有朝一日想念石某,我定会在左射军中随时恭候姑娘大驾!”
许婉秋翻身下床,将玉佩垂于腰间,笑道:“除非天地倒悬,否则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石都头真的是多虑了!”
她侧过身去,临行前没有再多看石敬瑭一眼,只是默默的走到李紫瑶身旁,附耳小声道:“你的这位心上人对本姑娘图谋不轨,郡主最好替我认认真真的教训他一番,岂能轻易放过此等负心之人?男人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须得让他长了记性,绝对轻饶不得!”
许婉秋直起身来,拱手道:“婉儿先行谢过郡主的不杀之恩,我们自此别过,希望莫再相见!”
她扬长而去,单薄的身子湮没于晚风之中,蓼风斋的门吱呀声响,隐约可见院中逡巡的重甲军士,仿佛一条条墨色急流,绕着李府湍流不息。
永宁郡主见婉儿走远,面色立时沉了下来,试探得问道:“我若是让你亲手杀了她,你会这样做吗?”
石敬瑭略微迟疑,敷衍道:“会,当然会,郡主金口玉言,石某怎敢违抗?”
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气,永宁郡主冷哼一声,怒道:“好你个狗奴才,诸如此类问题不是应该立刻回答吗?你……你居然犹豫了片刻,还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本郡主怎么调教于你!”
她嬉笑着将石敬瑭按在软榻之上,拳头巴掌夹杂着狂野的笑声密如雨下,而后由腰间掏出绕指花蟒鞭,双手在鞭纹上摸索着,眼中流露出既似同情又似兴奋的状态,邪笑道:“我的小瑭瑭,你真是让我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是生是死全看你如何表现了!”
只听得蓼风斋中响起石都头的各种哀求之音,门外鸦军不禁停下脚步,皆是面面相觑,但见郡主花轿停在门前,便立时心领神会,纷纷报以邪邪一笑,一人道:“石都头真是可怜,难怪会对落霞庄的小妮子如此死心塌地!”
夜色静谧,雪月银华仿佛轻盈薄纱混合着夜的旋律,缓缓自空中飘落,似乎到处都有凄切的虫鸣之音,血腥之气与焚城的滚滚浓烟交织成一张恐惧的大网,将所有凄清与无助笼罩其中。
许婉秋白袍胜雪,不染纤尘,就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树影,她解去头上三尺白纱,青丝一泻若水,并将后脑的长发向前收拢,只是胡乱的盘了个男子发髻,整个人竟似变了副模样。
月色之下许婉秋俊逸非凡,晚风习习迎袖,纤白玉手挥舞流光金扇,她嘴角轻钩,美目莹洁似水,未语先含三分俊意,端的是fēng_liú倜傥的翩翩少年。
她穿过蓼风斋的厢庑游廊,四周悉皆小巧别致,不似琉璃馆的轩峻壮丽,院中随处可见树木山石,鸦军与左射军穿梭其间,竟真的无人拦阻,甚至问也不问,全然如空气一般。
她抚摸着腰间佩玉,心下暗道:“看来石敬瑭并非戏言,确也是个痴情之人,可惜你我立场不同,何况我早已心有所属,不论赵隶待我如何,我亦不会爱上他国之人!”
几经周转,方才出了院门,忽见左手边低矮白墙下忽开一隙,滚滚清泉灌入梨园之内,再往上瞧,半空中赫然倒吊着某种不知名的生物,星月之下难辨其面目,隐约可见一身两首,缓缓于风中摇曳,诡谲异常!
许婉秋不禁一怔,这个双头魅影竟有种似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