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狼潜伏在芦苇荡里,那感觉有点像抗战,特别刺激惊险,大批的刑警像是疯了一样在海里游着,一搜救援的船开了过来,将刑警拉上去,冲着那艘先走的江老板的拉货船加快了速度进攻。
黑狼闭上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这才发现在刚才奔跑的过程中,他的小腿被礁石的棱角划破了,正在往外渗血,我趁着他闭目的功夫,掏出手机飞快的给陈皎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三个字,芦苇,枪。
虽然字很少,正常人可能并不明白,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重案组组长,自然不是正常人,三个字足够告诉他玄机,我们藏身在芦苇地,黑狼身上有枪。 [
如果他要派刑警过来突击,势必要记住保护我的安全,其次,要保护刑警的安全,枪在黑狼手上,可以幻化成杀人不眨眼的武器,他只要扣动一下扳机,足够让冲锋陷阵的人瞬间牺牲。
时间过去了大约五分钟,海面上的两艘船似乎消失了,不知道追赶到了什么地方,可能已经到了深海领域,又有一批警察从仓库的那一头赶了过来,似乎还带着几名特警,而黑狼这边的人,已经几乎全军覆没。
没有人再阻挡,刑警冲击得毫无障碍,黑狼察觉到了不妙,猛地睁开眼,他举着枪悄悄的对准了其中一个目标,忽而一声“砰”,最前面的一个警察倒了下去,本来芦苇地非常大,非常茂密,想要确切的知道我们的位置,需要仔细排查,而黑狼这一下,反而让他们确定了我们的位置所在,无数刑警以非常之快的速度朝着我们靠拢逼近,黑狼冷冷一笑,黑暗中双眸散发着嗜血的光芒,非常惊心。
“方言,我活不了了,你看他们的架势,非要抓住我不可,我只有你一个人,无异于孤军奋战,还剩下的十八枚子弹根本保不了我离开这里。”
我心里忽然觉得万分悲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都是感性动物,这十几天的接触,我对黑狼除了某种意义上的敬佩,在这个大势已去的时刻,我还莫名的有些怜悯他。
“四哥,不如自首吧,别打了,你也知道抗争不过,咱们自首,将功折罪不行吗?”
黑狼目光紧紧的又锁定了一名刑警,在他要开枪的时候,我猛地按住了他的手,“四哥!别再执迷不悟了,那么多刑警追去了,国宝一定会回来的,这不算造成了损失,至少没有流出境外,不是说南通那边还有冯江吗,只要你把他的罪行供出来,警方会法外开恩的!”
黑狼沉默了半响,猛地推开了我,“方言你别管,我不可能自首,来不及了。”
他杀红了眼,再次将枪举起来,我忽然瞥到一抹独立于那群刑警之外的身影在仓库的左侧一闪而过,似乎扑入了芦苇地,我心里一惊,那好像是个女人,不会是黄秋媛吧!
这个死女人,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枪子儿是不长眼的!
我急得冒出了汗,此时那些刑警在对峙的同时站在朝着我们喊话,“黑狼,你放下枪,走出来,跟我们回去,只要你坦白交代,我们保你不死。”
“哈哈!”黑狼大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们两年半前对猎狐说的什么,又来骗我?我敢做就没想过会平安活到死,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黑狼说完这番话忽然朝着右侧逼近的一众特警开枪,那群特警在原地翻滚和跳跃,试图躲过那枪林弹雨,霎那间,无数枪响砰砰的在耳畔炸开,惊扰了这平静的海面,几个浪头呼啸着而来,击打着礁石和沙滩,无数的水圈泛起涟漪,连芦苇地都被浸湿了根部,黑狼已经站了起来,朝着人群冲去,他敏捷的闪着身躲开枪击,同时向那些开枪最活跃的特警射击,从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陈皎,他和两个刑警冲过来将我保护着离开原地,黑狼在这时忽然回过头,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微微一愣,接着面部狰狞起来,“方言,你他\/妈骗我!你是条子的人?”
我在这一刻,有些彷徨,在陈皎救我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轻松,反而有些怅惘,我知道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黑狼的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弹尽粮绝然后悲壮的倒下,我没有那种胜利的快感,也没有那种像是看一个绳之以法的犯人的幸灾乐祸,相反,我的心情格外沉重,我知道,这个代号黑狼的男人,他太厉害了,太英勇了,如果他没有走上这条不归路,他会成就一番所有人望尘莫及的事业,可惜,我为他感到可惜和不值。
他是站在了高处,可如果人的一生那么漫长,却只能用牺牲掉大半的光阴换回短暂的威武,那有什么意思呢。
太多人看不清利益的真面目,只把它当成毕生的追求和欲\/望的,可它又毁掉了多少人。
黑狼恨红了眼,他大吼了一声,充满了不甘,就像即将死亡的怒狼,在最后关头发泄它的愤懑和嫉妒,那撕心裂肺的吼叫与嘶啸,让天地都为之动容。
“我错信了你!我从来没相信过谁,即使现在,我都想自己逃不过了,不如冲出来替你挡一下让你逃,可你竟是奸细!”
他忽然转了枪口,朝我对准,我惊愕得愣在原地,陈皎也在慌乱中对准了他,可是来不及了,生死一秒只差,但陈皎已然落后了太多秒。
“砰”地两声枪响,一声射向黑狼,一声冲向了我,可是我等了片刻,想象中的痛感和灼热并没有传来,周围在瞬间似乎凝固了,安静的让人发慌,我睁开眼,视线中一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