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去码头的车上,陷入了沉思。
似乎太过顺利了,顺得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事实确实如此,只能说我们戏演的太逼真,而对方本身就心里有鬼,我们只是恰好踩在了对手的心理防线上,把它给压塌了。
我也想过,会不会黑狼也认为我是有问题的,故意来试探我一把,他不会认为一个在街头的小混混儿,竟然还认识公安局里重案组的人,并且关系这么好,对方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了我。
但再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再正常不过了,这世上靠着混黑\/道吃饭的人太多了,但每个圈子每个领域站在最顶层的都是少数人,他们还是会踩着更多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的攀登上去,付出大把的心力和代价,如果没有些得力的人在身边效劳,付出的将会更多,而成功人士都会借用某些渠道事半功倍,所以我的出现,对黑狼来说,他也许只认为是天助我也。
我并没有看出来他在防备着我,相反,他似乎比手下任何一个人都更加信任看重我。
我们到莱维酒店门口时,黑狼恰好从大门里走下来,他站在台阶上看了看,然后迈开步子朝我过来,我为他拉开车门,待他坐好了我才跟上去,关上门后他吩咐开车到码头,又对副驾驶上的男人说,“东西带了吗。”
“四哥放心,人手一把枪,防止突然事件。”
他点点头,又侧眸看向我,“知道去哪里吗。”
“东风港码头。”
他笑了一声,“那里有非常重要的货物,除了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七个固定的心腹,我从带着外人去过,你是第一个。”
我受宠若惊的睁大了眼睛,“谢谢四哥赏识,我一定跟着您好好干。”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
其实…这一刻,我挺有罪恶感的,我这个人,就是受不了别人太相信我看重我,我会觉得,背叛了的话,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如果不是因为黑狼手上恶贯满盈,这个团伙危害了太多无辜的人,我真的…哎,造化弄人,其实我非常敬佩黑狼,更敬佩冯江,这世上太多异想天开的人,走上歧途的更是数也数不清,但真正能做到他们这样辉煌的,却太少了,头脑和身手都让人咂舌,唯一的一点,在这个时势造英雄的时代,他们蒙错了面纱,虽然是英雄,却是反面的,让人口诛笔伐的。(
我望着一路倒退的风景,莱维酒店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我忽然想起了乔婷婷,“四哥,您不是带着乔小姐来应酬的吗,怎么就您一个人,忘了她了?”
黑狼正在闭目养神,他听到我说话,眼皮微微动了动,“我把她留给了珠宝方面的一个合作伙伴,那个人看上她许久了。”
我心里一紧,“乔小姐那么喜欢您,你还舍得让她陪别人。”
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男人,不要被任何东西干扰你的方向,原则上,我们只为了事业和父母付出,妻子孩子,都可以再有,连孩子都能放弃的话,你不曾许诺名分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牵绊了你的,往往都是最后葬送你的,你越是不舍,越要割舍,乔婷婷在我身边,不过是一个玩具,这样的玩具千千万万,只要我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得到许多,而能为我所用的,能帮我得到些其他东西的,我自然会给出去。”
我心里暗暗讶异于面前男人的凶狠和无情,纵然没有感情,只是发泄生理需求的娃娃,也总不至于当成一个物件随手就转让给了别人,我攥了攥衣襟,脑海中随意勾画了一幅乔婷婷被人侮辱的画面,都觉得有些窒息。
前女友这种生物,只要曾经不是因为什么仇怨分道扬镳的,她沦落的下场不好,你总会觉得心里挺难受的,这无关多情与否,而是一种掏空,感性和理智上的掏空,仿佛那一刻,真的和那一段有她存在的过往斩断了一样,空落落的。
车开了很久,码头在郊外的海港,车只能停在甲板之外,还要步上沙石走很久,这个时候,夜风特别沉,空气里都是海水的味道,咸咸的,有沙粒在飘荡,拂过脸上,有些粗糙。
天边是深紫色的,渐渐过渡成了黑蓝色,大海诡异而张狂的呼啸着,海浪很高,足有两米,远远看上去,翻滚的浪花都是墨绿色的,非常凶悍磅礴。
黑狼带着我们一行人,大约五六个,从沙滩走过去,远处的一栋较低矮的仓库,已经打开了两扇厚重的铁门,外面围着一群人,手上举着手电和小灯,越靠近一些,越是灯火通明,他们瞧见我们过来,为首的冲上前,喊了声四哥,黑狼站在一处宽大而高的礁石上,双手叉腰眺望远处的灯塔,“船呢,什么时候才到。”
“可能再有半个小时吧,我打电话催了,海上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听那边人说,已经出发很久了,只是天气太差,怕赶上暴风雨,所以航行特别慢。”
男人说着朝地上啐了口痰,“四哥,为什么非要今天晚上,这几天就属今天天气差。”
黑狼揉了揉眉心,从我的角度看他的侧脸,他现在似乎特别疲惫,也难怪,他刚从一个所有人谈笑风生实际却是各怀鬼胎的装逼宴会上脱身,又马不停蹄的跑到这里来督场,不累才怪。
“今天赶上了天时地利人和,南通那边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方言这边的可靠消息,很快就殃及到东莞,再不出货,恐怕以后更难了,而今天晚上莱维酒店那边的宴会,恰好给了我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