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局里,和陈皎将黑狼对我说的都复述给他听,他眉眼微挑,似乎很高兴,“不错,这个消息太有用了,如果码头那边再有风声,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了,也是我们的失误,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而将目光错误的盯到了航运和铁路。”
黄秋媛也特别高兴,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的,“方砚,行啊,我之前都没瞧出来呢,关键时刻你还真没掉链子。”
对于男人和女人的夸奖,我更受用于女的夸我,我坐在桌子的正中间,看着那群刑警用非常崇敬的眼神望着我,满足感爆棚,陈皎说让我讲一下自己怎样得到了这么重大的线索分享给同志们听,但我觉得,这件事更大的功劳在陈皎身上,不过是我有意隐瞒了真相而已。
我说了一套特别官方的开场白,也点名了组织的信任和黄队以及我们从上海来的几名同志的帮助,我自己说着都觉得特别装逼。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这件事,我精疲力竭的从会议室里出来,我找到了陈皎,将他拉到了走廊尽头,把窗户打开,各自点了一根烟,他看出我的心事重重,问我,“刚才不还挺好的吗,怎么了。”
我不语,沉默着望向外面的街景。
他想了一下,“难道是觉得后续的进展有难度?你提出来,只要不违背原则,我尽量给你想办法,现在你得到了黑狼的信任,再临阵换人恐怕很难,你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律师,既然淌了这浑水,我恳请你坚持下去。”
我朝他摆手,“跟案子无关,我不是那么不知进退的人,这点你放心,我在黑狼那里要了一个星期的假,他说等七天后再给我安排新事做,这七天,你们给我别的任务了吗。”
陈皎何等聪明的人,我要了一个星期的假,他自然也就明白了,肯定和公事无关,他特别爽朗的笑了笑,“你自己安排吧,反正现在你的头等大事就是埋伏在黑狼身边为我们试探线索,这个做到了,别的都无所谓。”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那我回趟上海,你给我准备四张机票。”
他愣了一下,“四张?”
我点头,“用方砚的名字买一张去上海的,一张从上海回来东莞的,这个让航空销一下我的名字,万一黑狼留了心眼去调查,恐怕会出纰漏,警方出面好办事,航空不会不帮忙,为了防止会撞上黑狼他们有人的那个航班,你最好去调查一下,要正规的。另外两张票,订东莞到北京的往返,用方言这个名字,也要麻烦航空,做出一份我确实登机了的假象,我拿着去给黑狼看,假如他有怀疑,证据面前就不得不相信我了。”
陈皎非常赞赏的看着我,“想的很周到,我明天早晨出个任务,中午回来帮你订,明天下午给你。”
我将身份证给了他,和他在走廊分开,他离开后,黄秋媛拿着包从一个办公室里出来,我叫住了她,“我和陈队打过招呼了,我离开一个星期,回上海。”
她微微愣了愣,“回去做什么?”
我抿唇,“见个女人。”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有些苍白,就像那天她晕车时的样子,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在我出手的前一刻躲开了些。
“哦,我知道了,他批准了就可以,小心些,别耽误了正事就好。”
安排好这边的事,我在次日傍晚踏上了飞往上海的航班。
一个多小时的航程缓缓降下,虹桥机场空荡的候机厅并没有白天人多,我来去都匆忙,随身没有行李,只是空手行走在这里。
我对这座城市太熟悉了,熟悉到骨子里都记得它的味道,记得它清朗和阴暗时的模样。
外滩一年四季都那么热闹,这里是艳\/遇的天堂,大街小巷都有暧\/昧的气息,我第一次爱上这里,是因为它的明媚,可后来我发现,明媚只是假象,它太忧伤了。
每个角落都曾有过分别,每条街道都曾走过离人。
十字路口是故事发生最多的地方,红灯是爱情的终止,绿灯是爱情的开始,可我们总在黄灯亮起的时候,选择了接受命运的安排,其实只要放手一搏,我们就可以成全自己,但人在感情里的骄傲,总是那么不可一世。
我不愿做不可一世的人,所以我选择了妥协,向我深知我这辈子都无法赢的女人妥协。
我没想到这座城竟然又下了雨,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澄净的门窗外,路人都撑着伞,一个个陌生的身影站在雨中,脸上挂着笑容或者泪痕。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浮想联翩又喜悲自如的浮城。
遇到苏紫,似乎也是这样的雨夜。
因为她,我对下雨的时节多了一抹忧伤。
而且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份特殊的感觉一直伴随了我此后那么多时光。
宿命,人们最不愿相信的宿命,我始终信奉。
我知道,我们每个人生来都为了还债,情债,钱债。同时也接受别人对我们的偿还。
你永远无法理解,别人的爱情是怎样的,他们是甘之如饴,还是冷暖自知。
我们无法评判,无法估量,只能看着别人的笑与哭,演着自己的戏。
我说,我的女主角是苏紫,她的男主角并不是我,但相比较太多人都在扮演着一个打酱油的角色,我还是很感激,她给了我一个配角。
人的本性是善,也是贱。
我的名人名言曾在初中课桌、高中课桌、大学寝室的墙上刻下过无数次:泡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