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沭阳嗯了一声,随后又不再说话,一直不再说话。
管陵忍不住,道:“爷,最近王爷一直呆在南陵,不知有何谋划,且爷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庄中曾有人闯入,对庄内地形十分熟悉,我担心会是王爷身边的人,若无太大必要,我想爷,还是不要见,也不要问墨姑娘之事为好。”
风沭阳沉默半晌,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声音很轻很淡,他道:“不经我允许便将人带走,眼下更是连我知情的权利都要夺去,究竟是我叫风沭阳,还是你管陵,是这诸葛山庄的庄主?”
管陵心底一沉:“爷,我没那个意思。”他抿抿唇,到底也是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才好,自己终究,还是有些心急了,将风沭阳的忍让,当作了顺从。
风沭阳看了看天色,暮色在下垂,残辉压得人心头有些莫名的沉重,他轻道:“轩儿此时在你们手里,待王爷事了之后,我便也要在你们手里,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墨月轩,完完整整,你们明白么?”
管陵紧抿唇,眸色有些压抑,然而他到底还是道:“明白。”
风沭阳轻道:“在我没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王爷要我娶一个人,以助他成大事,没什么,可在我喜欢上这个人之后,又突然又有人想要让这个人在我眼前彻底消失,这就是在要我的命。”他看向风叔,风叔心中一颤,旋即声音有些沉重:“庄主!”
风沭阳笑了笑:“风叔自幼看着我长大,自然,是希望我长命百岁的,是么?”
风叔喉间一哽,几乎落了泪,他这一生膝下无子,他是当风沭阳视作亲子来看待的,又有哪个做长辈的,能在这样哀凉的目光下而不感到心悸呢?他喉间轻哽,只能连道:“庄主放心,庄主放心……”
风沭阳笑道:“果然在这个世上,最值得信赖的人,还是风叔。”黑云渐渐压下来,他看向远方的天,忽然轻道:“乏了,该是时候回房睡了。”
风叔忙道:“我送庄主回去。”
风沭阳起身往亭子外走去,风叔也跟着走,管陵的眸子在身后沉了下来,似有怒气,渐渐凝结成狠厉。
乔蔓青回来时,斜阳正在西垂,前脚刚踏进院子,碧莲顿时便急急的将她给拽进了屋子里去:“少主你去哪儿了?”
乔蔓青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怎么?你们一刻都离不开我了?”
碧莲白眼一翻:“少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乔蔓青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墨姑娘是被管陵与风叔带走的。”
乔蔓青愣了愣,然而听到这两个名字时,她却似乎并不觉得过多意外,只是终于可以将这件事情给确定了,随后她看向碧莲:“然后呢?”
碧莲道:“他们眼下准备杀人灭口,午时少主你不在,我只能去告诉风六爷,只是真奇怪,我根本没说管陵和风叔的名字,他便将管陵与风叔留下了。”
乔蔓青沉默一瞬,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更早知道,到底是谁劫走了墨月轩,只是他不敢形于声色罢了,他怕墨月轩会被人转移行踪,可没想到,管陵与风叔,竟是想要行极端啊。”
碧莲蹙了蹙眉:“那眼下救墨姑娘之事必然是拖不得了,只是如今这种情况,我们又该从何处下手?这诸葛山庄,竟是从窝里开始斗了。”
乔蔓青沉吟一番,看向窗外渐渐压下的黑云,轻道:“总会有办法的……”
*
十月二十五,这一夜下起了雨,暮时将尽,浓墨将天色浸染透彻的时候,突然便下起了这瓢泼大雨。
管陵回到屋中写信,信已写好,只差绑上信鸽,然而窗外一声雷鸣,刹那间惊的人心头一震,突然将的闪电将管陵的面色映的有几分狠厉狰狞,十月的天,打雷本就已不常见,风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就是老天爷,也不同意我们这样做。”
管陵道:“风叔信天?”
“我不信天,我只是信庄主。”风叔苦道:“庄主定然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打算,才会与我们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若是墨姑娘没了,庄主,真的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为了墨姑娘,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管陵沉默不语。
风叔苦叹一声:“罢了吧,既然横竖都是个死,我们好歹,让庄主过的舒心些。”
管陵看着手中的信鸽,道:“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风叔眉心一动,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的预感,他颤声道:“你做了什么?”
管陵冷笑道:“在墨月轩上马车之前,我便已吩咐过月砂,到了目的地后,便给墨月轩服用行路难,现在,这行路难,怕是已经入腹了。”
风叔大怒:“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上在巨才。
“跟你商量?”管陵笑了笑,神色却有些狞,他道:“风叔,你对庄主太狠不下心了,这对庄主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鲁莽!”风叔怒道:“并不是我对庄主狠不下心,而是庄主对自己狠起心来,比对谁都狠,这些你难道不知道么?你竟对墨月轩下了行路难,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管陵冷道:“我一开始的打算,本来是想让她在一个月后与庄主见面,随后,便在庄主面前猝死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