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神色不嗔不喜,淡淡诉说着一桩桩切实发生有目共睹的事迹,即使今日来众是长老们从嘉岩城各个阴暗角落搜罗来的地痞,也不乏曾受其惠者的存在,刹那间,下方人群又一次陷入寂静。
在挑唆者有机会发声前,她再向前一步:“我的确是来自云国的女人,如果各位了解云国,便该知道云国女人从落地之时便被教导以夫为天,从出嫁那刻起,便将此生所有的希望交付予自己的丈夫。而也是从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人比我这个云国女人更爱他。”
“大家别听这个云国女人花言巧语!”挑唆者抓紧这线停顿时机,紧急开口,“她说得天花乱坠,也遮盖不住隐瞒南连王死讯的事实!如果她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么爱南连王,为什么至今未为王爷发丧大祭?”
她目光直迎声源来处,声线冷厉:“谁告诉你王爷死了?你身为嘉岩城子民,居然敢用如此恶毒的诅咒来诅咒王爷,实在胆大包天!”
“这……这个女人果然想隐瞒王爷死讯!兄弟们,快把这个女人给扯下来,把她沉到乌木脱河……”
就是在这个刹那,通过对方与王妃接二连三的呛声,秘潜于树后墙顶的前洪从几百人中准确找到了挑唆者,一个俯冲,如老鹰捉鸡一般将之薅出人群,抛在府前台阶上。
“是你?”顺良嬷嬷低首打量对方,“你不是休量长老身边的人么?休量长老身为遂氏部落的长老,居然会容许你做这等事?”
那人手足无措间脱口回吼:“你……你少信口开河,一不我是什么长老身边的人,二我自己的所作所为与任何人无关,少把无关人等扯进来!”
“生得一副好口齿呢。”顺良嬷嬷颔首,“从方才的声音判断,里面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几个,你们的主子为了一己私念,命你们挑拨这些不明就里的平民百姓前来王府门前滋扰,一旦他们被官府以聚众闹事的罪名羁押大牢,你们则被势力雄厚的主子保着平安无事。是这样么?”
“呸,你这个阴险的老女人,以为随便栽个罪名给爷爷,爷爷就怕了你不成?你们主子隐瞒南连王的死讯……”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震彻诸人耳谷。
顺良嬷嬷怒目圆睁:“老身是南连王之母前南连王妃的陪嫁丫鬟,更是看着南连王长大的奶娘!说句托大的话,南连王视我为半母,我视王爷如亲儿,王爷在战场杀敌陷入敌阵下落不明是事实,但你们要是有谁敢诅咒王爷趁机谋夺南连王之位,老身第一个不饶!有谁敢害王爷,老身这就结果了他!”
习武之人的怒气不同凡响,当即震得鸦雀无声。
“嬷嬷不必如此动怒。”冉晴暖道,“他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并非有意令嘉岩城陷入混乱。”而后,她目投下方人群,“各位若有至亲至爱,只需要设身处地想一想即可明白:无论传来怎样的消息,无论别人说些什么,除非自己亲眼见到,否则谁会相信离家在外的至亲至爱遭遇的任何事?”
下方安静了良久,才有人讷讷声道:“可是,如果王爷当真……王妃也这么一直欺骗自己下去么?”
她面色凛然:“王爷英雄盖世,气运两盛宛如日阳当空,岂是那般容易殒灭的?本王妃正以一个妻子的热爱之心坚信并等待他的凯旋归来。 况且,倘若不是因为同样心存疑虑,英明果敢的南域之王为何也认同本王妃的坚持?”
下方人群中,有频频点头者,亦有面浮钦敬之色者。
尚隐身其内的其他挑唆者眼见情势不妙,再发高声:“你这个外乡女人说了半天,还不是为了坐稳南连王妃的位子?你并非不能接受南连王战死沙场的事实,而是怕这个事实一经公布,遂氏部族一定会推举出下任南连王!”
她蛾眉紧颦:“阁下是替谁说话?南连王位乃世袭之制,纵然王爷有任何变故,自有他的嫡亲血脉继承南连王位,何时需要推举?”她将风衣微微向后推去,现出孕味已现的腰腹,“将来有一日,若使本王妃腹中的孩儿不足以承担大任,还有南域王生下的一儿一女,几时轮得到外支觊觎?”
下方人群先是愕异少许,随即有人发出一声惊叹:“原来王妃有孕了么?南连王后继有人了?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这数百人中间,有受人收卖前来滋事者,亦不乏当真因为心系南连王安危者,眼下见得这位来自异国的王妃如此大气磅礴,已是颇感欣慰,又亲眼见证南连王府未来的主人即将临世,自是真心欢喜。
“王妃有孕,南连王血脉得续,恭喜南连王,恭喜南连王妃!”闻讯前来围观的百姓中,响起热烈欢呼。
“恭喜南连王,恭喜南连王妃!”更多百姓振臂响应。
这时候,十几人人围观百姓中脱身走出,前方的老者在人群前原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稳健:“老朽和这几位皆是在去年那场大雪中活下来的,王妃用自己的嫁妆为咱们送来饱暖,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是天下最慈悲的人。说王妃不是的人,一定是一些居心叵测的歹人,咱们整个嘉岩城的百姓绝不答应。”
“对,绝不答应!”百姓中又发愤慨之声,“王妃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观音,谁敢对王妃不敬,就是与整个嘉岩城的百姓做对!”
此声落地,应和者众多,渐成连绵之势。
下方人群中,有人脚步游移,有人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