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跪在泥里,叩头告饶。
“这样么?”遂岸若有所思,“你们不想吃包子?”
“不不不……”
“那就是想了?”
“不是不是!”下人们拼命叩头。
“到底想不想?”
“不,不想,南连王饶命!”
“不想吃包子,总愿意领罚罢?”
下人们不敢应声:谁知这位爷又整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爷罚你们在这条街上服三天劳役,听从各位卖家的使唤,修整被你们损坏的摊位和门面,如何?”
“是!”他们几乎要高呼普天同庆。
“遂洪,记下他们每个人的名字、籍贯,每日来检查,稍有一点不对,直接到公爷府和他们的老家拿人。”
遂洪应声。
他再转身,向三个站在不远处的小贩勾手:“你们几个过来。”
三个人颠颠跑来:“草民拜见南连王。”
“这三个被毁的摊子是你们的?”
“是。”
他指向青帕上那堆银两:“把这些拿去分了,不足的部分到本王府里报账,本王到公爷府替你们讨回来。”
三个摊贩感激涕零:“草民谢王爷,谢王爷!”
闹过这场,南连王心头豁然开朗,爽快许多:“遂洪把事做得仔细点,本王先走一步。”
“草民送南连王,送南连王!”
后方响起欢送之声, 中间不乏一双明眸脉脉含情。
“素问。”冉晴暖不得不发声,“听外面的声音,南连王仿佛已经走远了。”
“啊。”素问小脸飞红,放下车帘坐回车厢,娇羞难禁。
冉晴暖淡哂:“你若如此喜欢,改日有机会,我向国后……”
“不,不要。”素问紧摇螓首,“奴婢只要这么远远看着他想着他就好。”
她不解:“为何?”
素问垂眸:“他那样的家世,我这样的身份,纵算蒙国后不弃,能够进得王府,充其量也是做个侧妃。”
她无法否认。
素问幽幽道:“奴婢深知,以奴婢的身份若想嫁一个稍稍体面的人家,总是要做妾的,但奴婢宁可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妾,也不要去做他的妾。”
她低叹:“不想亲眼看到他与其他妻妾亲近么?”
素问颔首:“奴婢从来没有想过此生会遇上一个令自己如此想着的人,这就够了。”
既然当事者别无所求,自己自然不好多事。何况,人生如此之长,或许不久的将来,素问会再遇上一个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的人,但……
她的倩儿却是无论如何也遇不到了。
“公主,您哭了。”素问持帕为她拭泪。
“南连王的确很好。”她低泣道。
“嗯?”
“今日若没有遇上他,我对这个世界乃至自己,必定是失望透顶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个戏谑不定的笑声,那道依稀可见的身影,对今日的她,对此刻的她弥足珍贵,等同救赎。即使惊鸿一瞥,仍如长路尽头的那个明媚村落,令她不至于泯失希望。
她擦尽泪痕:“一旦问刑司开审,必定宣素问上堂作证,届时你须拿出深宫历炼出的胆色,拿出七品掌事的气度,将那个恶徒的罪行陈于堂上。”
“公主不必担心。”素问挺颈,“为了倩儿,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从来没有得到申张的苦主,奴婢一定做好这个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