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绾表妹,现在亭内什么也看不清,不如我们先离开亭子再说?”韶绾候了有一会儿方才听到答声;想来此刻言歆恶声恶语还来不及,也只有言蔻才能平心静气的回话吧。(
“就依表姐的。“想着言歆气急败坏的模样,韶绾嘴角含笑着看了眼了亭外,淡淡的应了一声。
随即三人相继行出了被烟雾缭绕的凉亭,一抬眼,只见亭外人潮涌动,乌压压的一片,竟是足有数百人的样子。
一见此景,言蔻和言歆顿时脸色大变,两人肩膀不觉瑟缩了下,她们二人现在衣衫不整,发钗散乱,玉肤蒙尘,正是千不愿万不愿被旁人瞧见的时候,却不想外面竟围了如此多的人。
只一瞬,言蔻先行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拉着言歆便往外跑;言歆被言蔻一扯,终于醒了过来着,猛然一声惊呼,立时提裙狂奔,竟比拉着她的言蔻逃得还快。
“呃,茗兰,”待得众人的心神从慌张离开的言歆和言蔻收回,方才参与斗草的一名女子开口问道,“现在谁赢谁输?”。
那被问的令官茗兰眉头一皱,心里亦有些为难,只看这亭内的一片狼藉,最后落地的花瓣是谁的大概也说不清了,可这三人身份同样高贵,绝对不可以出现裁定不公的。
饶有兴致的瞥了眼言蔻和言歆消失的背影,韶绾走下台阶,眼眸扫过人群,果见在亭外一侧,三个哥哥正眉眼含笑的望着她,遂走了过去。
见韶绾走至身前,虞循也不待她反应,伸手便刮了下她的鼻子,似笑非笑的道:“绾儿,你够狠的。”
闻言,韶绾撇了撇嘴,然后振振有词的回道:“这是请君入瓮,她们自找的。”
被这对姐妹刁难,虽然是无妄之灾,却亦是有几分她身份的缘故,所以韶绾不愿出手伤人,为了让她们不敢再与自己为敌,也只能让这对姐妹自挖自埋,失些颜面了;这对姐妹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思,恐怕亦是想让韶绾在人前出丑,她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这对姐妹中,柳言歆的心性比容袖更是浮躁无谋,所以能够出谋划策的只能是柳言蔻;言蔻虽然精明,可是与在云舟上只凭一面就看出韶绾不一般的苏如云相比,言蔻到底还是少了些深思远虑,看得不够远;当初苏如云能让韶绾避在房内不出,这份心计,言蔻确实差了不止半点。
三个哥哥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他们一直都把韶绾捧在手心里,不容旁人欺负,只是总归念着她们是母亲娘家的亲人,方才一直留有颜面;此刻闻言,皆是一声轻笑,脸上微微带了几分讥诮。
那一边,令官茗兰思量良久,终于想了个法子,遂走至韶绾面前,对着韶绾拂了一礼:“虞小姐,奴婢绞尽脑汁,实在难以决出谁胜谁负,不知可否定成平局,您看可好?”
对于谁输谁赢韶绾本不甚在意,如此结局,其实也甚和她的心意,遂点了点头。
茗兰暗自舒了一口气,忙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只白玉托碟,碟子底部衬着大红的锦缎,其上摆着一对墨色的玉镯,一枚靛蓝色的玉佩和一只月白色的玉簪子,三者皆是暗蕴灵气,显然并非凡品。
“虞小姐,这几样东西是夫人们给的,说是当做斗草的奖励,虞小姐,您先挑一样?”茗兰笑着说完,便呈上托牒。
韶绾瞥了玉碟上的物事一眼,拿起那只玉簪子,颔首道:“就它吧。”
“虞小姐好眼光,此物是一件上品灵器,乃碧羽峰的玉掌门所赐,因其施展时剑身如一抹白光,与人对敌有出其不意之效,所以取名流光;而且此剑可化为玉簪,平日里配在发上,亦是极好的饰器。”茗兰连声恭维,娓娓道来这簪子的来历奇特之处。
那些围在韶绾身侧的女孩子一听这簪子竟是玉掌门所赐,艳羡的目光一会儿扫着韶绾手上,一会儿又盯着托碟,这簪子是奇物,那玉佩和镯子来历应该亦是不凡,可恨她们只能看,却得不到。
韶绾听着解说,这才着意打量了一番手里的簪子,果见簪形简单,线条流利,心里倒有了几分喜欢,索性把它簪在了发上;她的发髻素来简洁,常常只插着支楠木钗环,如今配上这支玉簪,倒明显多出了几分少女的活泼明媚。
茗兰随即行礼离开,韶绾四人向凉外数人说了几句闲话,便相携回了湖堤,谈笑了一阵子后,虞衡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着韶绾三人道:“时候不早了,爹爹和外公应该商量妥当,我们先去山门等着,省的爹爹寻我们。”
韶绾三人点头应是,遂一起回转,朝着天柳阁山门行去。
此刻天柳阁主殿上,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虞世南和柳掌门二人,分榻而坐;殿外的吵杂声不断,殿内却是一根针的声音都没有,仿佛连空气都有些沉重。
沉默半晌,柳掌门神色肃穆,缓缓说道:“你真要去?”
“她是我妻子,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虞世南脸色平静的回道,那双黑眸深沉如古井,似乎探不到尽头。
“唉!”闻言,柳掌门长叹一声,道:“老夫知道了,那件东西你什么时候要,只管来取。”
虞世南猛然起身,弯腰行礼道:“多谢岳父!”
柳掌门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主殿。
山门的广场之上,灯火辉煌,负责接待的弟子正迎来送往,不时有云舟腾空而起,韶绾四人到达山门之时,正撞见韶绾的大舅和数家的客人相继寒暄完毕,直送他们上了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