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润利索的爬到了广木上,将身子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爸爸,今晚我们一起睡。..”
他定晴的看着她:“不,我们以后都一起睡。”
“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
“你再大,在爸爸眼里依旧是孩子。”
许乔润沉默了一下,仰起脸:“可是,要是我结婚的时候,我是要和老婆睡在一起的啊,你还要跟我睡在一起,我老婆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得好。
他侧过身子,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跟你的老婆睡,我跟我的老婆睡觉,等爸爸有了老婆,你就可以滚了。”
许乔润义愤填膺的看着他:“那我妈妈怎么办?我妈妈回来看见你有老婆会生气的。”
“那就让你妈妈变成我老婆不就行了。”
许乔润乐了,竖起大拇指:“这主意好,给你100个赞。”
“我本来想说的便是若有一朝一日,你妈妈回来,你再回自己卧室里睡。”他声音有些发颤,浑身都在僵硬。
原本,告诉小乔润她一直在他们身边,是因为她一直活在他们的心里。
听完小乔润的梦,他明白了。
若是因为思念做的梦,即便清晰印象深,她不会说那些话给他,还穿着冬天的衣服,穿着羽绒服的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是阴间太冷了吗?
事实上,李玉莲只所以穿羽绒服,是让自己看着胖一些,穿裙子的她瘦的不像话。
却,没想到,这一个托梦让精明的许小鹏发现了。
李玉莲醒来的时候,眼角挂着泪,她擦了擦,然后将暖气打开,换了长裙,这才出了卧室。
开能趴在那里,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见了?”
“嗯,见了。”她故作轻松:“明天,要跨出自己的第一步。”
“眼睛红了。”深沉的眼珠看着她,说出了这四个字。
“虽然不是我生的他,但是我的孩子,听到他喊妈妈别走,我的心真的很难过。”她实话实说:“有时候,会觉得,特想回到以前,没有那么多事情,平凡的活着,平凡的结婚生子,过着一辈子平凡的生活,现在根本不再可能,想要安静平淡的生活已成奢侈,不得不逼你往前走,已没有了回头路。”
开能低笑几声:“我刚当判官就任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愿意,觉得十分枯燥,每天都要在处理公务审判,阴冷的阴间,偶尔见惯了那些所谓的爱情,嗤之以鼻,觉得太可笑了,但,不是当事人,真的无法知道,情之一字的真谛,能让你笑,能让你哭,让你揪心,让你万念俱灰,甚至,让你恨之入骨,想要挫骨扬灰。”
李玉莲情绪好转了不少:“见过,真爱吗?”
“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六百年前,有一个女子到了阴间,死活不喝孟婆汤去投胎,阴间有规定,若鬼魂不愿意喝孟婆汤投胎,为了见生前爱人一面,只能跳进望阳河,苦苦煎熬千年才能去投胎,她直接跳进去了,就为了再见生前爱人一面,活着时候这么廉价的见面成为阴阳相隔最昂贵的代价,她的爱人死后,却不如她这么坚贞,因为她死的时候,不过四十岁,和爱人相爱很多年才到的年纪,实话说,很不容易,但,她死后几天内,她的丈夫以泪洗面,几个月,茶饭不思,几年后,便走出了心理上的眷恋,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开能接着说:“三年后,他续弦了,找的女子是个死了男人的女人,两个人过在了一起,日子倒是也和和美美,这二十年过去,女子还在望阳河苦苦守候,男子已经成了老头,过奈何桥到孟婆这里,毫不犹豫,一碗孟婆汤下去,便忘记一切。”
李玉莲问:“那女子呢?”
“在望阳河里呼唤着他的名字,尽管他已经老了,但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但是,男子直接去投胎了,女子现在还在望阳河,已经煎熬了七百八十年,还有二百二十年方可去投胎。”开能继续说道:“令人唏嘘的爱情,败给了现实。”
李玉莲看着他,转移了话题:“头发留了多长时间了,真想看看你短发的样子。”
他眯眼:“真的想?”
“说说而已,别听我的。”她对他一笑:“我困了。”
nbsp;“你去睡吧,我还要去处理点事。”
她担心道:“那你的背?”
“没事,我愈合能力很快,快去睡。”他催促。
“好,晚安。”她伸了伸懒腰,重新回到卧室。
转眼便是第二天。
李玉莲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许。
出了卧室,客厅里安静的过分,开能不在。
她肚子饿了,去厨房做饭,刚做好,他便回来了。
“去了一晚上吗?”
他露出一个笑容:“嗯,真好,回来就能吃饭,以前那么多年没吃过饭,现在在渐渐适应了,真害怕,若是哪一天没人给我做饭了,我又不会做,该怎么办?”
李玉莲盛饭的手一顿,看着他:“以后我每天回来做好三顿的饭放在冰箱里,你若想吃就热一热。”
开能看着她的容颜,笑了:“希望不要有朝一日,再也没这个福利就好。”
李玉莲望着他的笑容,心口在震动,淡定的回答:“不会。”
开能拿起汤勺,轻抿了一下汤,吃的很慢,不禁让人觉得,他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品尝厨艺。
“吃过饭,我带你下山。”
李玉莲问:“几点?”
“10点25分7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