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红打完电话再进门,就看到原本只躺着薄堇一个人的加护病房里,已经又聚集了几个医生,护士拉开窗帘,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海松眼睁睁的看着薄堇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脸色苍白,手掌放在冰冷的玻璃上,触摸不到的爱人,他的心,也如同这冰冷的玻璃,一片冰凉。
姚红一个踉跄,险些扑到,被旁边的一个保镖给扶住了。
“不是说稳定了吗,这才多久,怎么又……”姚红知道女儿又陷入危险,眼泪哗哗流下,不敢相信,刚才还说稳定了,怎么突然又这样了呢?
海松站在那里,犹如雕塑,二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满眼的红血丝,胡子长出来了,憔悴的不成样子,远处有认出他来的人,拍个照片,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纪如璟和颜青两个人一边担心着薄堇,一边处理这些事情。
姚红整个人已经崩溃了,除了坐着哭,什么也没办法做,实际上,这个时候,除了里面的医生还有薄堇自己,没有人能够做什么,他们只能无力的等待,有时候生命就是这么无常的事情,人们能够自己做主的事情或许很多,却独独没有挽救自己生命的能力。
就在这样一片死水一般的沉静中,薄宇终于也到了医院,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从北京和上海的大医院的专家。只看到这些人一到,就马上拿病例出来,询问薄堇的情况,有条不紊的接收给薄堇治疗的责任。这就是薄宇一定要晚一点来的原因了,毕竟这里的医院级别不够,薄堇又没办法移动,薄宇就想办法让专家过来,才有现在这一幕。
“孙老哥,我女儿的情况,您看?”薄宇询问自己请来的专家。
这位姓孙的医生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听到薄宇的问题,看了他一眼“别打扰我看病!”神色却是少有的紧张。
原本医院的一个医生过来陈述病情“患者从高处摔下,虽然不高,但是头先着地……”从高处摔下,从来都是可大可小的事情,若是头冲下,就非常危险了,薄堇现在正是这个情况,医生都在尽力救治,不仅仅因为薄堇的身份,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谁会忍心她这样就离开人世?
薄宇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情况并不好,但他能做的已经做了,被撵到一边的薄宇搂着姚红,跟她坐在一起,安静的等待着。
病房里的医生来来往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即使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谁都能感受到这种紧张的气氛。
颜青看着空落落站在那里的海松,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手伸进自己的包包里,又抽出去,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纪如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颜青的不寻常“你怎么了?”纪如璟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犹如丢了灵魂,却也只能无力的看着。新闻一出来,于光宗和华月仙就看到了,联系海松,却联系不上,找到他,知道了薄堇现在的状况,两夫妻带着孩子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也许,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颜青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信封,想起三个月前,薄堇突然找到了她。
“颜姐!”薄堇的脸色有些苍白,坐到她的面前,颜青一看她这样,马上想起来当初她出事的时候,紧张的开口询问“小堇,你又做噩梦了?”
薄堇苦笑的点点头,也许这已经超脱了梦的范畴吧,只是不能说“颜姐,这个给你,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阿祖他撑不下去,就把这个给他吧!”
颜青惊讶又紧张的拉着薄堇的手“小堇,你在说什么,你会有什么意外,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你别想不开啊,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啊!”一连串的关心,让薄堇心里暖暖的,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关心着她,爱着她,她好留恋,好想活到满头白发,儿女成群,她好像看到她跟海松的孩子,会像她多一点,还是他多一点,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要去完成,她多想能够活下去,可是,那如影随形的隐约感觉都在警示着她,距离她上辈子死亡的时间已经不远了,这一世,她也许,还是熬不过去啊!
“我很好,我没事,只是,怕有意外出现而已!”薄堇笑着安抚颜青“你好好留着,若我没事,你就自己留着,若我有事,无论什么时候,把这信给他。”
颜青却觉得薄堇的状态很奇怪,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事情一般“小堇,你别吓我,你说过要成为超越林轩的影后的,你现在才哪到哪啊,还有那么远的路要完成,难道你能轻易放弃吗?”
薄堇笑着摇头“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被吓到了吧!反正你收着就好了。”薄堇假借噩梦的借口,掩饰道“你知道,阿祖这个人,一向心思重,又重感情,我做梦梦到自己不在了,他一个人很辛苦,你知道的,现在意外真的很多,我才想写这封信给他的,没事,就是被梦吓到了而已。”
颜青还是似信非信的,却怎么也无法在眼前这个优秀演员的脸上,看到更多的信息。只能将所有的疑惑压下,收起来薄堇给海松的这封信。
从过完春节,薄堇正式进入25岁的年纪,就有了很奇怪的感觉,不像是前世离开人世之前的那种痛苦,而是一种第六感,看似毫无来由,却真实的可怕。她也想过这也许是自己吓自己,但看到海松,想到前世自己死之前,父亲的满头白发,心就一直在刺痛着。
想到也许这辈子父母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是多么不孝啊,想到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