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如何在这里?”她问。
柴令武得意地说:“我差人去请的。我在城门口瞧你策马过来,又是女装,丫鬟婆子都没带一个,到底不成体统。因此,我就差人去府上了。”
“柴公子差人来说姑娘在外面吃饭,让我们来伺候呢。”冬梅笑着说,“是小七送我们过来的。”
“小七也回来了?”江承紫很是高兴。
在蜀中,小七等三人一直是她的左膀右臂。这一次,因情况特殊,不得不分头行事。这样一算,也是一个多月没见到小七了。
“不仅小七回来了,车虎也回来了。”冬梅回答。
江承紫此番终于是有些高兴了。她笑着,又仔细端详了阿碧与冬梅。两人都又黑又瘦。她想着这一路的凶险,不由得怜惜地说:“这一路,吓坏了吧?”
“嘿嘿,其实没有。”冬梅年纪小,很是调皮地说,“只是一直赶路,吃得不是很好。”
“等过几日,好好补一补就好。”江承紫爱怜地说。
“多谢姑娘,婢子们不碍事。不知姑娘现在是否要回府?”阿碧到底比较大,而且先前又受了江承紫的教训,很是有分寸。
“我还有事,暂时不回去。你们且跟着我便是。”江承紫说,然后对张嘉说,“还烦劳晋华兄带路。”
张嘉松了一口气,这才带了柴令武与江承紫去了近处坊间的一处大宅子。
宅子虽大,但朴实无华,就连门口的匾额上的字都是古朴苍劲。只两个字“张府”。
张嘉解释说:“这我买的宅子。”
江承紫“哦”一声,并没有询问他买宅子的用途,张嘉心里瞬间暗淡了。倒是柴令武径直询问:“那晋华兄日后要住在长安了?”
“嗯。我也要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张嘉回答。
江承紫并没有心思听这些,她一直琢磨张嘉此番找她是不是政敌所为。他到底又处于什么样的心思与心态?
她自顾自地心不在焉,张嘉看在眼里,只觉得越发苦涩。
“你这下人训练有素,个个都不简单啊,我们到你府邸这是不是鸿门宴啊?”柴令武说话直接。
江承紫也早就发现,只是藏在心里。此时,柴令武这样一说,倒是丝毫没有给张嘉面子。
张嘉一愣,随即干笑了几声,才说:“柴公子真爱说笑。张氏子弟多习武,不管嫡庶,自小就受严格训练。即使是家奴,也一并如此。”
“原来如此。河东张氏果然大气,难怪长盛不衰。不像我柴氏一族,太过随意,现在这柴氏一门真是衰落得厉害。”柴令武语气特别真诚,江承紫都听不出到底是讽刺,还是真的在就事论事。
“柴公子过奖。柴氏一门可是北地名门。”张嘉不咸不淡地回答。
“我是就事论事,晋华兄莫要说这种场面话。什么北地名门,如今这名门有几个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柴令武感叹一句。
张嘉不知这柴令武深浅,便没有接话,只瞧了瞧江承紫。
此番入了张府,已摘下了帷帽,但她神情恍惚,像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旁人根本无法窥伺一二。
张嘉想她一定是在想念李恪。
这么一想,他自己就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真想将周围能砸的都砸个稀烂。
“怎么了?”江承紫忽然停步问。因为她忽然觉得周遭气氛不对劲,张嘉的情绪似乎波动很大。本能的危险让她不由得停住脚步。
张嘉一怔,看着她晶亮的眸子,起伏的心绪瞬间归于平静。
“我,我没事。”他连忙说。
江承紫没发现什么异端,便继续往前走。
三人七拐八拐到了张府的一处小院落。小院落里树木茂密,花开得艳丽,有一处石砌成的不规则小池里冒着汩汩的泉水。如果乍一下处于其中,还以为到了山间小屋。
“好地方。”柴令武感叹。
“那比得上柴府的星湖呢。”张嘉一边说,一边推开了竹制的厅门。
“晋华兄还真见多识广,不曾到过我府上,竟知晓我府上的星湖。”柴令武说话很不客气。
张嘉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众人进来,才说:“我小叔父与你父亲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想必柴公子也听过吧?”
“张将军驰骋沙场,我自是听过。”柴令武说着,毫不客气地找了一席坐下,捶着腿说,“累死了。”
“我常听小叔父说起令尊与令堂的事,自然听过柴府的星湖。”张嘉一边说一边坐下,然后打了个响指,有小厮前来。
柴令武自此也不好说别的,只说:“晋华兄也别弄什么复杂的。我与阿芝一会儿还有别的事。”
“就吃个茶,尝一尝张府的糕点。随便闲聊几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张嘉坐下,虽是在回答柴令武,眼睛却一直瞧着江承紫。
江承紫入了张府这一路上虽在琢磨张嘉的意图,但也少不得记这张府的地形。她每到一个陌生之地,几乎是出于本能,会将这里的地形看个清楚,记在胸中。并且快速地找出这样的地形,哪里适合埋伏,哪里适合脱身。
这番,她记录得差不多,也设计好了如果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该从哪里撤退。这才收回了心思,四处瞧瞧说:“这里挺别致的。”
“嗯,这是依照我幼时住的地方打造的。”张嘉连忙回答。他其实不是张氏嫡出,若非张氏的独特选拔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