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奔跑进来的小厮一下子“噗通”跪地,口称老夫人出事了。
杨恭仁扫了一眼,问:“秋月呢?”
“回禀大老爷,秋月姐正看着老夫人,因事情颇大,秋月姐拿捏不定,让小的来禀告。”小厮说。
“何事?”杨恭仁心烦。他早就计算着自己的母亲定然会闹出妖蛾子来,这番还果真让自己说中了。
“老夫人,她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小厮回答。
“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你叫大夫啊,你来找我作甚?”杨恭仁喝道。
小厮一时之间不敢说话,心里害怕极了。他只是最低等的小厮,负责洒扫,哪里敢做主做什么事呢。
“大老爷,你且息怒。跟这么个下人置什么气呢?”大夫人定了定心性,上来相劝。
杨恭仁扫了她一眼,道:“你们萧氏一族还真是了不起。”
大夫人听他话中有话,一张脸刷白,嘴唇一张一噏,一双手紧紧握着念珠,眼里溢满了泪,心中甚是委屈。
“父亲,祖母她——”杨清让觉得母亲受了委屈。
这么多年,父亲都在外为官,母亲作为长房媳妇在这个家处得尤为困难,受的委屈不是一点半点。尤其是要护着他和姐姐、妹妹们,那真是没日没夜都在计算着过日子,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后来宏儿生病,母亲派人寻访名医,又暗地里查凶手。这么多的事情,都是母亲在着手处理,而这所谓的父亲却并不曾知晓。
如今,父亲还给母亲脸色看。他虽然惧怕父亲,但还是鼓起勇气,想要替母亲讨一个公道。
杨恭仁铁青着脸瞧了他一眼,不悦地问:“你祖母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纵使,纵使祖母做了什么。她,她也是长辈。”杨清俊朗声说。
萧玲玲看到公公脸色如墨黑乌云,连忙拉了拉丈夫,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杨清俊却是甩开笑了的手,说:“你别故作贤惠,娶到你,真是让人憋屈又恶心。”
萧玲玲一听,眼泪“唰唰”下来。这些年,嫁给这么个人,她早就觉得憋屈了。这会儿,还得被这么个东西嫌弃。
“你爱说,你去说。”萧玲玲撒手不管。
杨清俊更来劲了,他向来畏惧父亲,从来没有这样理直气壮地对父亲说过话。甩开萧玲玲后,继续理直气壮地说:“父亲常教导儿子,孝顺。如今,父亲所作,怕与孝顺背道而驰吧?”
他说到此处,瞧了瞧父亲,脸色是不好看,但似乎也没有暴怒。杨清俊便继续说:“父亲,祖母这些年霸道跋扈,是有不对。但她年纪大了。何况,若不是祖母当年的苦心经营,哪里,哪里有我们大房,有父亲您的爵位。父亲,您,您也不会是嫡出。这一切,都得是他六房的。”
“放肆!”杨恭仁抬起一脚就将杨清俊踢倒在地。
杨清俊顿时吐出一口血来,大夫人赶忙跪地道:“老爷,孩子不懂事,你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下这么重的手?他是杨氏长房,将来的继承人。这么多年在族学里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杨恭仁横眉冷对。
大夫人抿着唇,自责道:“老爷,你莫怪俊儿,实在是我没教好。”
“你不用替他担责。这么个东西,你跟你老子这样说话,就是孝顺?”杨恭仁质问杨清俊。
杨清俊不敢说话,只跪在杨恭仁面前。杨恭仁继续说:“就你这眼光入了长安也是惹祸的份儿,蜀王敢给你安排个职务,我还没胆让你去上任。指不定就你这份见识与眼光,就得让有心人把杨氏灭了。”
“老爷,孩子,孩子他不知。”大夫人低声争辩。
“他不知?他是这府里的长房嫡孙,我派了多少专门的师父给他?私下给了他多少人,他派出去做什么了?替他寻什么花草,寻什么吃食,置办什么外室。这宅院里的风吹草动你仔细盘查过?你儿子被人害了,你曾上过心?不是你母亲和你夫人为你操持,你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没用的废物。”杨恭仁想着就来气,顺便又是一脚。
杨清俊先前还害怕,现在听闻父亲这么说自己,顿觉一颗心都破碎了,也破罐子破摔,视死如归地喊:“那你打死我啊。我自小,你就认为我资质驽钝,无论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你一点点的赞赏。那我还努力做什么?”
“你以为我不敢?”杨恭仁拔剑出来。
事情闹到这样,大夫人赶忙跪到儿子身前,求宽恕。萧玲玲也是跪下来求情。
“逆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仁若助恶便为恶,孝若为祸则为害。你跟我谈仁孝,先去看看你祖母做了什么再来跟我谈吧。”杨恭仁将剑狠狠掷地,拂袖道,“杨云,与我走一遭,我且看看,她到底要闹出个什么事来!”
杨恭仁拂袖而去,大夫人母子三人瘫软在地。良久,杨清俊才低声问:“母亲,祖母她,她到底做了什么?”
“你祖母,不过是想着杨氏与萧氏的前途罢了。”大夫人模棱两可地回答,手中念珠握得紧紧的。
“萧氏与杨氏?我听闻联盟会选的不是那蜀王么?可那蜀王不知好歹呀。祖母她又做了什么?”杨清俊觉得有些事必须得问清楚,否则日后自己真有可能糊里糊涂就被人当枪使了。
“俊儿,这高门大族做事,哪里只有一颗棋子的道理。名门世家,棋子多得很。蜀王只是其中一颗罢了。”大夫人叹息。
“难道还有别的?”杨清俊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