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医者仁心,而此事很有可能涉及到你师父师弟之死,也很可能查出凶手。因此,你格外上心。”李恪扫他一眼,也是看出端倪。
“什么都瞒不过蜀王,我确实是这样想的。”王景天坦诚。
李恪长眉一展,看着王景天说:“你的事,我记在心上,既然这种毒药重现江湖,那就断然没有让贼人跑了的道理。”
“多谢蜀王。”王景天很是激动地弯腰施礼。
“王先生不必如此大礼。”李恪说,“我还是希望在治疗杨宏这件事上听我吩咐。”
“是。”王景天很干脆地回答。
李恪瞧着他片刻,才郑重地点点头,说:“我也有必要与你说一声,如今大房的大老爷回来了,对六房很可能不利。不瞒你说,最坏的情况,就可能玩诡计诛杀九姑娘。”
王景天先前并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当他听蜀王这样说,十分吃惊,不由得看着站在一旁的江承紫,以震惊的神情询问她。
江承紫轻轻点头,说:“蜀王所言并非危言耸听。”
王景天的眉头蹙起来,道:“内里原因我不问,若真是这般,我见死不救又何妨?”
虽然在祖师爷面前发过誓,医者仁心,不可见死不救。但与此相比,他更喜欢眼前的这一对孩子能健康平安地成长。
“哈哈哈,人活着,就要随得心。王先生如此,甚好。”李恪心情甚好,站起身来,对旁边伺候的丫鬟说,“王先生累了一天,去为王先生准备热水洗澡,并且将先前准备的夜宵一并送去。”
丫鬟得令退下,王景天连连摆手说使不得。李恪摇头,说:“你今日施针定是十分疲累,你是国之栋梁,这一双可不能废了。”
王景天听得很是感动,连连谢恩。
李恪则是站起身说:“自己人,莫要这般客气,早些歇息吧。”
两人与王景天谈话完毕,从前厅出来,在凉凉的夜风中走了一段,李恪才说:“亏得王先生在这里,杨宏这病症如此奇特,倒是能增加一些筹码。”
“只是增加一些筹码么?”江承紫询问。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如果杨恭仁真的心怀旧贵族联盟。那么,杨宏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呢。
政|治与权力,从来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登临顶端的。
“嗯,只能增加一点点。”李恪语气严肃。
江承紫没说话,李恪以为她担心,便又安慰:“阿芝,你莫担心,一切有我。”
“我不担心啊。”她说。
“真的?”李恪不放心,又停下来看看她。
“有你在啊,我放心。”她调皮地说。
李恪一下就怔住,随即伸手捏捏她的脸,笑道:“这样想,就对了。不得不说,你找了一个非常棒的夫君......”
“打住,请要点脸。”江承紫连忙竖起手掌,打断他的自夸。
李恪心情很好,又是哈哈一笑,说:“你害羞,我晓得。”
“呔。”她撇撇嘴。
李恪就挥挥手,说:“去歇歇吧,明天见。”
江承紫站在一棵嫩芽新发的椿树下,瞧着他英俊如玉的脸,只觉得甚为舒心。
“你去歇息,乖。”他挥挥手,“我瞧着你入内院去。”
江承紫垂眸轻笑,心里说不出的愉快,只低笑一声,说:“好吧,我先去歇息了。”
她转身走了,只觉得夜风也不那么凉。
回到屋内,阿碧还跪在地上,江承紫看到她,便有些不高兴,冷声问:“我出门时,命芸婆子传话与你,只需在这屋内面壁,你却怎的还跪着?不知的人,还以为我如何骄横,苛待下人。”
阿碧跪了许久,身子早就软了,膝盖跪得没甚知觉,哆哆嗦嗦地说:“是,是婢子自己犯错,跪在反思,与姑娘无关。”
江承紫这几日在祖宅看多了来来去去的门道。这宅门内部,成也仆从,败也仆从,看得她心惊胆战,偏生回头一看,自己的贴身大丫鬟阿碧那行为举止竟真真是没当自己是主子。
奴仆下人,机灵劲儿是其次,玲珑心也不是必须具备,但忠心护主,心无二主,这才最最重要的。
她罚阿碧,便是想要敲打敲打下人们,知晓遇见事,谁才是主子,该向着谁。
原本她出门,就想着在这里立威也不能太过,毕竟这是祖宅,人多眼杂,而且水深得很。所以,她就出门时,命门房麻杆去找内宅门房的芸婆子,让芸婆子来传话给你,让你不必跪着,只在这房内好生反省。你如今是要闹出幺蛾子来?”
“婢子不敢,婢子不敢。”阿碧自从跟随九姑娘,还没见她发过这样大的火,吓得不轻。
“哼,我看你是胆子不小。这般闹着,若是病了、残了,这杨氏祖宅便都知晓我九姑娘苛待下人。指不定,还能有人趁机做一做文章。”江承紫冷笑。
阿碧只连连叩头,眼泪簌簌地说:“是婢子思虑不周,是婢子未曾谨言慎行。求姑娘饶了婢子,婢子日后定然谨言慎行。”
江承紫不与她说话,只对碧桃说:“碧桃,你扶阿碧去那边床上躺平,吩咐厨房烧热水送来,再替她揉一揉膝盖,免得落下什么病根儿。”
“是。”碧桃得了吩咐,也不敢多言语。从前在晋原县,九姑娘就很厉害,但对下人也没如今这般严苛。就是那会儿,笨拙的碧桃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是,就办错了事。如今,看到九姑娘这般厉害,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