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哈哈笑,说:“人说三皇子向来小气。我从前不信,如今算是相信了。”
“啰啰嗦嗦,懒得理你。”李恪不悦,说着就牵着江承紫往外走。
“唉唉唉,你就这样对待友人呀。”那人赶上来,与李恪同行,尔后便笑着对江承紫说,“杨姑娘,在下柴令武。”
“原是柴家二公子。”江承紫略略行礼。心中也不免疑惑,李恪与诸多可能带给他悲剧命运之人都保持着距离,为何与这柴令武看起来挺好。
“杨姑娘亦知晓我?哈哈,看来我也艳名远播。”柴令武同学很是高兴。哈哈大笑,完全破坏初见的陌上人如玉的典雅气质。更关键的是这逗比还用这么个词语。
“对对对,你艳名远播。”江承紫顺水推舟,简直是憋着十二万分的笑,这时刻她就万分感谢女子出门戴帷帽这规矩。
“呀。能让杨姑娘赞美,实乃三生有幸。”柴令武语气动作皆万分夸张。
李恪将江承紫拉到另一边,自己站在中间隔开他,不悦地说:“若无别的事,速速退下,此乃杨氏内宅。你一外家男子在此走动,实在不妥。”
“你仿若亦是外家男儿。”柴令武指出。
李恪停下来,黑了一张脸,也不纠结着问题,径直问:“你没事跑这里作甚?”
“拜会老友。顺带拜会给大唐带来福音之奇人。方才,我已拜会了杨嘉,他说你在此,我便让人带我来与你打招呼。实在没想到杨姑娘亦在此,若是早些知晓,定然不会唐突。”柴令武耸耸肩。
“阿芝,你莫听他胡言。他从来不怕唐突,亦不怕叨扰别人。”李恪立刻揭露柴令武。
柴令武听闻哈哈大笑,随后说:“知我者,三皇子也。在下确是仰慕杨姑娘许久。尤其那盐,啧啧,简直人间美味。”
“能得柴公子夸奖,杨氏阿芝三生有幸。”江承紫客套。
李恪不乐意。阻止道:“别理他。到此处,还顾左右而言他,遮掩隐瞒,得命人轰出去才好。”
“哎哎哎,蜀王这不地道。”柴令武向江承紫诉苦。
江承紫只拉着李恪,躲在他身后。脆生生地说:“不是蜀王不地道,实乃阁下作为友人不坦诚。阁下也是出自名门世家,礼数自然该周全,既是仰慕于我,随乃父前来,定然也能见到我。亦或者,先递名帖拜见蜀王,也可见到我,这才是名门礼数。然,阁下提早前来,那定是有不得了的变故,可阁下又遮遮掩掩,实在无礼无谋亦无诚。”
“可听见?”李恪鄙夷地反问。
柴令武目瞪口呆,随后竖起拇指说:“高,实在高,难怪蜀王这般不管不顾。”
“若阁下无诚心,还请出这园子,前头用茶。我与蜀王要前往迎接钦差。”江承紫毫不客气。
柴令武立刻蹦跶上来,连忙说:“别,我前来,确是有要事与蜀王说。”
“何事?”李恪询问。
“我去换身衣裳。”江承紫立刻说。即便与李恪这样熟悉,江承紫也觉得该回避。
“杨姑娘莫要回避,这事你也听得。”柴令武立刻说。
李恪也将他拉住,示意她不必回避。三人这才走到一处凉亭,四下里瞧了瞧,并没有外人。那柴令武才压低声音说:“我父亲接圣旨前来封赏杨氏六房这是众所知周,想必蜀王知晓。而另一份儿密旨则是求亲于杨氏六房。先前,我父亲接到的是为太子求亲于杨氏如玉。”
柴令武说到此处,瞧了瞧江承紫,叹息一声。李恪蹙眉问:“难道不是求亲于杨如玉?”
柴令武摇摇头,说:“此事略微复杂,前日里,我从平康坊吃酒回去,蹑手蹑脚路过父亲书房,听闻有人语。我本不想前去听墙角,但听他们在说蜀中一事,事关于你,我便听了一二。原是陛下便装秘密出行,说让父亲先不宣求亲圣旨。让父亲看看杨氏阿芝,若真有翻天覆地的本事,就宣杨氏阿芝入宫伺候。”
李恪身体一僵,江承紫也顿觉浑身发凉。
柴令武叹息一声,说:“我父亲能征善战,颇有侠名,虽是秦王旧部,但玄武门之变,我父亲置身事外,想必蜀王也知晓。”
“我自是知晓。”李恪点头。
柴令武又继续说:“父亲当时拒绝陛下提议,说于理不合。杨氏阿芝才看看九岁,过冬至后,才十岁。且是蜀王所爱,陛下如此做,怕会父子不合,引天下耻笑。父亲向来直言,陛下也没怒。但他却说了另一番话。”
“另一番话?”江承紫很疑惑。在她的印象里,柴绍年少时就颇有侠名,可担得起“侠之大者”的名号,如今看柴令武前来,定然是柴绍被说动。那么,李世民到底如何说动了柴绍,她真的很好奇。
“肯定是国家安定,江山社稷。”李恪冷哼鄙视。
柴令武点头,说:“陛下就说‘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此女太过妖孽,配与蜀王会威胁太子地位,给将来的江山社稷造成动荡,影响大唐,再起战乱,让百姓流离。那还不如我为天下耻笑。再者,你亦知晓,若将她配与太子,太子仁厚实难与蜀王抗衡。我亦并不喜欢兄弟反目。陛下让我父亲考虑再三。”
“然后,你父亲竟答应了?”江承紫撇撇嘴,果然跟她想的一般,李世民对付柴绍就从家国百姓出发,把她上升到惑乱江山的地步了。
“父亲考虑片刻,只说会仔细考察于杨姑娘,并没有正面答应。”柴令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