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露从铁栏滴下,滴在舒沁雪的脸上。晨露的寒冷将她从浅睡中唤醒,睁开双眼,恐怕迎来的必将又是繁忙的一天。
刮了一晚的寒风,躺在冰冷的地上一整晚,舒沁雪感到浑身不舒服。她起身,凭感觉顺手理了理睡梦中弄乱的头发,理理囚衣。再抬头看看天,细想这个时辰,狱官们大概快要来了吧?回正妃院,赐死。
趁人还没来,先催动灵力,暖暖身子,这让舒沁雪感到筋骨没那么僵硬了。她活动活动手脚,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刚收回灵力,就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就从天囚狱外往里面传来。
人,到底还是来了。该来的,还是要来。
只见王伊伊将发髻梳理得像是男儿一般,她身穿侍卫长的官衣,手持佩剑,身后紧跟着一队狱官,一队人浩浩荡荡地从外面来到了窄小的石路前。王伊伊突然停止了步伐,站在石路入口处。见王伊伊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自然也停了下来,不敢继续前进了。
一个狱官离开了队伍,跑步来到舒沁雪的囚笼前。他从腰间拿出囚笼的钥匙,快速打开囚笼的锁,将铁门打开,敞开,面向王伊伊。狱官一路小跑回来,来到王伊伊的身后。
抬脚,起步,王伊伊准备走向舒沁雪,身后的狱官也跟着要过去。
“慢着。”王伊伊抬起手,制止了身后的狱官,“我有话想跟雪妃说。”
跟在王伊伊身后离她最近的一个狱官一听,连忙提醒道:“王侍卫,这……这恐怕不妥吧?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恐怕王爷会发怒吧?”
夜慕轩生气又怎么样?王伊伊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怎么?在天囚狱中,我王伊伊还能让雪妃逃了不成!生气?你又不是王爷,还敢揣测王爷的心境了?”
这话一说,那狱官吓得脸色大变,却又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乖乖闭嘴。
于是,王伊伊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走向了关押舒沁雪的囚笼前。她看舒沁雪已经简单地梳妆完毕,便对上了她的双目。王伊伊只觉得舒沁雪的眼神中透露着的不是昨晚的那般伤感,则是另一番神色——一股淡淡的恨意。
“沁雪姐姐,你好点了吗?”王伊伊压低声音,问道。
舒沁雪自然心情很是不好,但那又能何?她点了点头,回答:“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你不用管我的心情,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也罢,既然这么说,王伊伊就放心了。
转身面对着狱官们,狠下心来,王伊伊大声命令道:“来人,押妖妃舒沁雪回正妃院,静待处死。”说完这话,就再也不能回头了,王伊伊迈着大步伐离开天囚狱。
铁链的敲击声,声声脆。冷风瑟瑟,寒人心。
离开了这呆了不到一天的玄牢,在众狱官的看押下,舒沁雪坐在囚车上回正妃院。一路上,一身囚衣单薄,寒风凛冽,曾经有丫鬟照顾的雪妃,今在常人眼里,不过就是个将死的妖孽。纵使被寒风冻死在回府的半路上,也无人给予怜悯的目光。
解开枷锁,踏入王府。舒沁雪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踏入王府,也是最后一次。
正妃院中不到一日变得萧条,丫鬟只剩三个。这正妃院,就像昨日还在园中素色动人的茶花,今不到一日就被人折断了枝,明明刚开不久却已经失去了生机。
室内温水已备好,正妃的服饰,头饰也准备完毕。
褪去囚衣,舒沁雪一步步走进浴池之中。温水浸泡着她的肌肤,温暖着她已被寒风吹僵了的手脚。丫鬟为她按摩,一边偷偷抹泪。也不知道,将死之人还能享受这些待遇,到底是有幸还是不幸。
洗完澡,换上早早准备好的正妃服饰。梳好发髻,戴上发簪。站在镜前,舒沁雪看着镜中的自己,冷冷一笑。这种生活,一点儿也不适合她。从今往后,她与王府再无瓜葛!
环顾四周,这间房间中曾有她和夜慕轩各种美好的回忆。今她与他之间的情,在无形之中早已变了味。残留在这的痕迹,不过就是一个个讽刺的笑话。
一个好好的正妃院弄成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模样,比起皇宫中的冷宫似乎更加萧条。这正妃院难道要成为王爷府的一个冷宫么?王爷有资格设冷宫这种地方?可笑!
就在感伤之余,一个丫鬟端来了一杯酒。
舒沁雪扭头看向了那个丫鬟,目光停在丫鬟端来的那杯酒上。这应该是夜慕轩赐予的毒酒吧?她冷笑了两声,笑着笑着,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夜慕轩啊夜慕轩,你这么快,就想让我死。”舒沁雪停止了笑,双目中闪过了一丝肃杀,清冷的光赫得丫鬟一惊,险些失手将酒摔在地上,“也对,我这个不祥之人是时候去死了,这样才能还你圣朝一个太平。”
说着,舒沁雪将头顶的上的发簪取下。
没了发簪,青丝披肩,一阵狂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满脸的伤楚加上眼里的肃杀,狂舞的青丝衬得她更像一个随时让圣朝覆灭的女妖魔。
“你不是说,你不在意我是谁么?你不是说,你会与我同生共死么?你不是说——你此生此世只爱我舒沁雪一人么!”舒沁雪一甩手,将身旁桌上的杯具全部砸碎在地上,“什么海誓山盟,统统都是哄人的把戏。”
“我舒沁雪瞎了眼了,耳朵不好使了,心太软了,才会相信你!而你今却这般待我!我何曾害过圣朝的平民百姓,我何曾动过你那些愚民的一根毫毛?我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