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有点儿像抱婴孩,不过她一向喜欢这个姿势,倚着很舒服,他也喜欢,因为这样还能腾出一只手去做点能让自己满意的事。
她痛得直皱眉:“你没事?”幸好她身为凡人时就学习导引诀,后来又天天受化妖泉肆虐,身体对于痛苦的忍耐程度是惊人的。可就算是这样,请神术的后遗症还是疼得吓人。
唉,她的修为和长天相比,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能有什么事?”
“不耗费你的神力么?”
“消耗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她身上粘了不少树叶、草籽,都是刚才藏起来看好戏时沾到的。长天一边说话,一边动手一点点拣下来。
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长天这样一个雍容的人做起这个动作,实在很像正在捉跳蚤的猴子,于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不疼了?”不知道靠在自己身上这个小脑袋瓜子里又转过什么奇怪念头,他斜睨了她一眼,也懒得再给她挨粒儿除草,随手放了个清洁术,将她连人带衣服清理得干干净净。
宁小闲顿时觉得身上一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被他一下子抱紧。她嘟着唇抱怨道:“疼得很,而且好凉。”
“对不住,我忘了你现在体质比凡人还差些。”现在的她比没有武力值的凡人还脆弱,又乖又软地倚靠着他,像是无公害的小白花。他伸掌轻轻给她做按摩,渡过去神力缓解她的疼痛。“刚才我出手,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想不到还能那么使用。”长天方才降临她身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脱离日常她自己苦练的范围,可是若要她凭着这几招儿对付阴九幽,那可办不到呢。这是经验和阅历上的差距,短时之内弥补不起,而观摩他的出手,对她的成长亦极有好处。有些东西。是自己如何苦练也参悟不来的。
“你居然不需我帮忙,就能在他的领域中活动,也很不错了。”他沉吟道。“阴九幽的魂魄分身这一回所选的肉身很弱,大概是想呆在庆忌身边又不惹人关注的缘故。施用我们这个等级的神通,对那肉身的负担亦是巨大,所以他当时非走不可。”
他告诉宁小闲。就和涂尽要仔细挑选肉身一样,阴九幽对皮囊的要求只会更高。像今日这具肉身,大概用完之后就会扔掉了。
“就是说,下一次出现,他指不定是什么面貌了?”她沮丧道。“这可不妙,他看到了我的面貌,我却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子。我在明。他在暗啊。”
“一般来说,如果他不作掩饰的话。眼睛会是紫色的。”长天道,“所谓双眼为心灵之窗,他每附到一个人身上,那人的瞳孔就会发出紫光。当然,他若想隐藏起来,你也是看不到的。”
……她一定要赶紧将长天放出来。阴九幽这种等级的怪物,果然不是她能对付的。今天只不过来了一个分身,她就觉得难以抗拒了,如果阴九幽本人亲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就是说,阴九幽和庆忌公子勾搭上了?”她皱眉道,“这人又招惹广成宫,又介入奉天府的兄弟相争,是什么企图?”
他沉吟道:“浑水才好摸鱼。若我料得不错,他在广成宫里也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接下来庆忌若是与汨罗争赢了府主之位,奉天府这样的庞然大物,阴九幽也就能染指了。这个人我很了解,他喜欢拣现成的便宜,而不愿老实去培植自己的根基。”
长天的神力在她身上流转,她舒服得低吟一声,决定将这些烦恼事暂时抛开。
她闭目道:“长天,跑到我身上的感觉,是怎样的?”
正在推拿的大手停了下来。他重复了一遍:“怎样的?”她这话语义不清,害他现在也很想“跑到”她身上。
“嗯,就是,有什么感觉?”她闭着眼不看他,腮上却慢慢浮起红晕。那个时候虽是危急关头,她无暇他顾,只能全神贯注地观察他出手的方式,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大概请神术沟通了两人的心灵,她能感觉到他出手时的种种算计,还有面对汨罗时的妒忌和不屑。“我的身体,毕竟和你自己的身体不同吧?”
“那时光顾着出手,哪里有空去想这些?”他一边义正严词,一边盯着她粉色水润的唇。从她的视角去说话和行事,当然和他自己不同了。方才乘着七仔找降落地点时,他就仔细地感受过了,这具身体实在是很……柔弱,柔弱得令他心动不已。说起来,怀中这小东西实在不了解男人,否则她决不会在自己不能动弹的时候倒在他怀里,这真是挑战他的自制力底限啊。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还以为长天占据着她的身体时,会有小小的激动呢。果然,只有自己是色女么?
疼痛大量消耗着她的精力。她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长天当了三天的君子。
使用了请神术之后,她身上的疼痛会持续三十六个时辰。这种撕裂了筋脉和神经的痛楚,加上肌肉的强力痉挛,与酷刑无异,绝非一般人能够忍受。她数次昏睡过去,又数次被硬生生痛醒。
关于这一点,长天虽然心疼,却只能用神通替她缓解,又想方设法令她入睡,而无法免除她的疼痛。这个向来娇滴滴的小丫头却奇异地不怎么喊疼,反而和他开起各种玩笑,他只能从她泛白的脸色上,看出她正在强忍不适。这种情况下,他若还占她便宜,那还能算是个人么?(作者:你本来就不是人啊。)
阿离也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