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嬷嬷一语惊醒梦中人,荣娇呆呆地望着她,哇!嬷嬷好厉害!一针见血!
对呀,这明明是件好事,她在这里纠结得百转千回的,有必要吗?
诚如嬷嬷所说,玄朗本意是为了帮她,对于采用何种形式,他都无异议,而且他还反复叮嘱让自己只考虑自身的便利,无需顾虑他,就是说,无论她怎么选,对他都是没有影响的!都是欣然接受的!
你说自己还较得什么劲?
要么接受人家的好意,要么拒绝。
若是接受,自然是照着自己的需要来,想有更多的本钱资金,想自己做主有自己的人马,还想出了事有人帮忙担着,需求明显又明确——成了,借钱吧!
除了银子,旁的都不选!
也不需要合伙!
“……姑娘,嬷嬷说错话了?”
栾嬷嬷见荣娇直盯着自己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得不对了,“嬷嬷就是那么一说,对的你就听,不对的就当嬷嬷吹了阵风……”
荣娇“噗嗤”笑了起来,抱住栾嬷嬷的胳膊,撒娇道:“嬷嬷是吹风还是吹牛?姜是老的辣,嬷嬷最厉害了!你说的都对!再正确不过!”
栾嬷嬷见她笑面如花,显然是重负已释,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厉害了,还是慈爱地拍拍她的后背:“累了一天了,嬷嬷服侍姑娘洗漱就寝……”
次日一早,三省居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荣娇睡得晚,又比较兴奋,躺在被窝里还在琢磨着需要跟玄朗借多少钱,怎么个花用,投资到哪上头……脑子里念头主意滚动不断,越想越睡不着。后半夜才睡去,到了平素起身的时辰竟没醒。
直到被外头隐约传来的吵闹喧哗声吵醒,她仔细辨别,那忽而陡然拨高的尖锐高亢的女声。是一道陌生的声线,是康氏又派人来了?
荣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天冷她消停了这些日子,这是又要开始折腾了?
撩开床帐子,探头看了看见外面没人。红缨几个大丫鬟居然都不在!这可是比较少见的情况……结合到外头的时高时低的吵闹声,荣娇心知是又有事发生了。不知康氏这次又折腾哪出戏。
她不慌不忙地起身穿好衣服,撩开帐子下了床,屋里安静得很,荣娇也没叫人。自去净房洗漱,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三下两下就收拾得全身利索。
又从暖壶里倒了碗热水,桌上摆着点心,就着热水吃了两块点心,这才不紧不慢的开门。
“……姑娘,您醒了?”
出了内室外厅,走出闺房,就见绿殳象个门神似的站在楼梯口处,将通往自己房间的路堵得严严实实的。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嗯,怎么了这是?”
从楼里头看外面,视线有遮碍,看不真切。只能见下面院子里站了不少的人,象是分属两拨,神情很激动地在争吵着,栾嬷嬷带着红缨几个,面朝院门,背对着荣娇这边,似乎在阻拦着什么。
嬷嬷的脊背挺直。双肩虽有些僵直,整个人却散发着不容侵犯抗争到底的气势。
“夫人派人过来,带了两个道姑来做法事,说是要祈福驱邪。给您驱疾的,进门就往里冲,嬷嬷说您还没醒,况且事先也没得到知会,要您醒了禀告之后再做安排,正院来的康亮家的不同意。就吵起来了……嬷嬷让奴婢在这里守着,谁要敢硬闯上来就直接踹下去……”
绿殳气恼得声音都带着微微的抖意,一大早正院的人就来砸门,来的还是夫人的陪嫁康亮家的,说是奉夫人之命请了真云观的仙姑来驱邪!
嚷嚷着让她们赶紧都到院子里去,三省居上下,有一个算一个,仙姑要施法祈福驱邪!
栾嬷嬷听说是康氏派来的,虽内心极不满,却因尊卑上下之故,没打算强硬对抗,好言好语让她们等会儿,待上楼看大小姐醒了没有,禀告一声,结果康亮家的好一顿冷嘲热讽,大小姐怎么了?是夫人的命令,她还能越过了夫人不成?有什么好禀告的!
没醒就赶紧叫起来,驱邪的时间是仙姑算过的最佳时辰,错过了若是驱得不彻底,坏了风水,可是大罪!大小姐担得起吗?
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这番话彻底惹毛了栾嬷嬷,不是说是祈福驱邪,为的是给大小姐去疾病的,怎么听话音,目的只有驱邪,没有别的?
驱什么邪?邪物在哪里?明摆着是找茬儿,目标直指大小姐。
康氏视姑娘为眼中钉由来已久,手段层出不穷,但她既是当家夫人,又没有明指出大小姐是邪祟之源,栾嬷嬷只是个下人,不能硬抗,但康亮家的算什么?充其量是康氏跟前的一条狗,再得脸也不过与自己一样是下人,听她出言不逊,态度放肆,栾嬷嬷可没必要给她留脸面,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康亮家的拿康氏的命令压人,她就拿大小姐的身份压回去,在大小姐面前,你也是一个仆妇下人,要不要以下犯上?
夫人让你带着仙姑来三省居,可没让你硬闯大小姐的闺房!
不听劝阻不等通传,你眼里还没有大小姐?
康亮家的被栾嬷嬷堵得哑口无言,她眼里当然没有大小姐!那就是个亲娘都嫌弃的丧门星!还真当自己是嫡出的千金大小姐了?
这话,她心里敢想,私下里她们也是这般认为的,面上却不敢真说出来,不管夫人再怎么讨厌池荣娇,恨不得她死了干净,即便是知道这些,她不会当着诸多下人的面就大